原本后来放学的时候,她是想等打扫卫生的裴深一起回去的,结果在校门口等到了夏政勋。
她就站在校门口,往里面张望,夏政勋转了个弯就站到她面前了,恩社一抬头,两两相望,好像她就是在等他一样。
“一起走?”夏政勋说。
“好。”曲恩社答。
然后,就同路了。
其实夏政勋是掐准了时间跟着她下楼的,为了不显得那么刻意,就多等了两分钟才假装遇到。
一路上,曲恩社没敢开口说话,她也怕夏政勋说话,怕他问成绩。
“以后放学了,你都在校门口等我吧,一起走。”
恩社侧首,有点惊讶:“怎么忽然这么说?”
夏政勋扬唇,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怕你一个人走丢,毕竟,你不够聪明。”
“夏勋,你这个借口有点牵强啊,就算我不够聪明,也不至于走丢!”
“那我用什么借口?”
“比如,就是想和我一起回家!”曲恩社忽然停下来,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仰着头看他的眼睛,“你上次在‘彼方不散’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跟我生气?”
提到这个,夏政勋有些躲闪,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往前走“呐,往前走,看着路,我在你后面,你闭上眼睛也没关系,保证不会迷路。”
他声音清朗又温柔,这对曲恩社一向很管用,只是往前走着,还是没能像他说的那样闭眼走,不是对于他不信任,而是那样太奇怪了。
恩社还是比较愿意睁着眼睛看看四周对他们打量的目光,那些个高一的新生视线不断的落在他们的身上,恩社无惧,误会了最好,夏勋还是她一个人的。
这个念头忽然让恩社脑子一空,她的占有欲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了?
“夏勋,我让家里人给我请了个家教,大概明天晚上开始。”
“晚上?下了晚自习都八点了,你回到家还要继续吗?”
“或许吧,我想跟你一起上北方首府。”
“一起。”
“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没得聊着,像小时候一样,说以后,说从前。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目的地,也或许有人流浪,有归宿也或许没有归宿,反正明天还是得继续,就这样,日落月升,潮起潮退。
后来啊,裴深打扫完卫生,在校门口等了很久,等到天都黑了,这才接到曲恩社打来的电话“kapok,我已经到家了,你呢?还在学校吗?”
“不是啊,我也到家了。”裴深敛起脸上的落寂,抬步离开学校,即将入秋了,风很大,也很凉快,吹得路旁的树叶窸窸窣窣的响,窸窸窣窣的。
本来以为分班不会那么快的,结果,第三天结果就出来了,恩社拿着自己的分数排名和班级分配表,站在走廊上,看搬着桌子或喜或忧的人路过,然后有的往楼梯上走,有的往楼梯下走。
学校安排过了教室,五楼一层四个班,是最优的,从东面开始排,依照成绩的优异不等,一直排下来,她原来的是四班,在五楼的,现在曲恩社被分配的教室是在二楼,她得搬着整张桌子和椅子往下挪。
不过,裴深没有打算让她动手,他是说:“我还活着不是?让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像那些汉子一样,搬着桌子上上下下的,多窝囊啊!”
“那你书包给我,我帮你拿吧”
“这个可以有!”
说完,倒是先扛着恩社的桌子往楼下去,曲恩社拿着他的书包,跨在前面,又抱了一叠书,往楼下走去。
平时不走动还好,这次闹得这么大,全教学楼都出来,可是够拥挤的,曲恩社前后各一个书包,勉强的四处躲闪还是能够移动两步的。
她往四周看去,目光带着摸索,在别人看来,却是有些呆滞的,至少,不远处搬着桌子上来的夏政勋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曲恩社是吃力的,因为一直在四周看着什么,注意力大多都被分散了,来往的人多,不知道是被谁的桌角碰到,她吃痛,手一松,那些原本抱着的书,哗啦哗啦的掉在地上,曲恩社下意识的就蹲下去捡,还没蹲下去,头又撞到了谁的桌子还是凳子,试了几次,不但蹲不下去,人还被人群挤着往旁边走,就看着那些书被人踩的模糊。
揉着脑袋,就靠在了墙壁上,决定等人走光了,再捡。
她是盯着那几本散落的书的,所以当有一只手臂将它们捡起的时候,她差点就慌了,直到看到那手臂的主人,夏勋!
夏政勋捡完,就举在头顶往她走来,曲恩社是动弹不得了,前后各一个大书包,两人就隔着一道人潮,各自防着眼前的桌椅腿,恩社动不了,夏政勋就一直在走。
最后不知是谁无意中推了一把,他就一个踉跄,就往曲恩社那边倒,幸亏,某人面前还顶着一个大书包,就撞在一起,夏政勋两手撑在她头顶上方,整个人是弓着身子的,曲恩社抬头看他,接过了踩脏的书,笑出了声,夏政勋偏了偏头,还是没能忍住,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然而人群拥挤,曲恩社却独有一个空间。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曲恩社问自己,愿不愿意用全世界来换?
答案是肯定的,她虽不知夏勋此刻是怎么想的,就算一厢情愿,她也会自私的。
后来十几分钟过去了,差不多的人都是搬到了该到的教室了,夏政勋收回撑了许久的手,甩了两下,问她:“你在几楼?”
“二楼。”曲恩社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快滑落的书包肩带,只听他又说:“东西搬了吗?我帮你搬。”
曲恩社摇头“不用了,kapok帮我搬下去了,哦,裴深。”
“恩,那你也赶快下去吧,争取每一次测试后都往上搬教室,我在五楼,一班。”
“好。”
看着她前后两个大书包,夏政勋还是有些不忍心,她走了一两米,夏政勋又跑上去,卸下她后面的书包,又拿了她手中大半的书,“走吧,我送你下去。”
曲恩社跟在他后面,一步步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