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的家离恩社的家不是很远,近道最近燃气在施工,他们就饶了一条路走,相对来说,要远那么一点点。
“我妈让你喝你就喝,怎么那么听话啊?鸡汤好喝吗?”
曲恩社看着他轻叹口气“没办法,裴阿姨实在太热情亲切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啧!也就在长辈面前你才表现的那么乖,妖精啊!”
“什么叫妖精?我懒得理你,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着!”曲恩社说着,莫名摸了摸肚子,别说,真饱。
不觉抬头,天都黑了,稀稀疏疏的闪着几颗星星,最明亮的还是那颗北极星。
曲恩社慢慢开口
“kapok,我是不是很过分?我为了夏政勋,却把欢喜给毁了,她恨我,我不怪她,我就是讨厌我自己。”她忽然说道,然后侧首去看裴深:“我一直以为我很清楚我自己,因为从小就在心里放了一面镜子,我会有自知之明,得不到的就不会伸手要,尽管我想拥有,但我也会假装不想要的样子,可是我发现我变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有时候真的挺恶心我自己的,伤害了别人,还能泰然若之的笑出来,然后还会去关心我伤害过的人,还会给自己找借口,我讨厌现在这样与何望北没什么区别的我。”
两人驻足了好一会儿,裴深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边走边说:“可是你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知道的话,就算是夏政勋叫你,你也会选择帮助欢喜的,是不是?”
“kapok,那一天电话里,他说他快死了,我才不管不顾的去找他,可是后来这样做,我伤害了欢喜,最后连他也莫名的怪我,我知道这样不值得,但我就是不死心,我没要过,我怎么知道自己要不到呢?”
裴深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阴郁着,半晌他才调好情绪,然后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没谁会怪你,也不能怪你,我们恩社只是学着勇敢了,这没什么不好。”
的确没什么不好,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她在争取,自己也在争取。
只不过,裴深很心疼这样的曲恩社,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从小就不会伸手要得不到的东西,她骨子里是自卑的,可是为了夏政勋,她一点一点的改变,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他忽然就怀念没有转去c中的那些日子,恩社大多时间和他们待在一起,在歌剧院里结交新朋友,看他们几人成群的排练,偶尔为了争排练时间粗鲁的打群架的时候,她站在旁边冷漠的看,也偶尔对他说很多很多的心里话,让自己背她回家,带她逃课。
街灯还亮着,柔软的光束砸在两人身上,扯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前面就是兰明居。
在小区门口停下脚步的时候,裴深轻轻拥抱了曲恩社,“呐,活自己就好了,从前的就很好,你不需要为谁改变,他不要你,我要。曲恩社,冷漠点挺好的”那样就只对我一人笑了。
谁都自私,终究会有一个人出现,让某个人学会爱,
曲恩社的不是倔强,她凡事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不然会压的她喘不过气。
“好了,你进去吧,早点睡。”
“哪能啊,都睡那么久了,你回去小心一点,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怎么?还担心我?”
“你是我竹马,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不骄不躁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星期,开学那天,曲恩社去了。
进行高三升学宣誓的时候,场面一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壮观。
整个操场整整齐齐的排满了人,穿着c中的校服,看着台上讲话讲的太激动而破音的校长“高三了!又是一年毕业季,上一届高三,同学们考上大学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八,今年,就看你们的了!有没有信心?”
“有!”异口同声
“要不要拼搏?”
“要!”异口同声
“想不想金榜题名?”
“想!”又是异口同声
曲恩社听着周围气势庞大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高三了,传说中苦逼的高三党,也轮到自己了吗?
那天夏政勋说,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看来,还真真是着急了,不到一年就要各奔东西了,他会去他想去的地方,如果恩社考不到,就会被送去国外某个学院进修,那么他们就又要分开了。
低头走神的时候,台上的人已经换了,听着教学楼顶端音响传出来的熟悉声音,恩社抬眼,就见那个少年,穿着一身校服,站在台上,拿着话筒说话。
恩社所在的班距离台中央比较偏,她不禁踮起脚,仰头往那边看去。
裴深站在她的右下角的位置,看她张望某个人的样子,虽然很刺眼,但还是撇不过头去。
夏政勋作为学生会主席,在高三即将开始的时候,选择了辞退这个位置,现在和一名高一的新生做交接仪式,他手拿一卷任职书,递给新生的时候,全场静默了。
高三了,所有人都要开始备战了,包括成绩拔尖的夏政勋甘愿辞退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专心学习,对于同样是高三学子的同学,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十二年的苦读,就看一年后的了,都加油吧,给c中争光,给我们自己争光。”
不得不承认,夏政勋的影响对于他们不是一星半点的,就短短的两句话,却是备受鼓舞,猛然之间欢呼起来。
曲恩社扬起嘴角,轻轻念了一个“好”字。
开学后的第二天,就是测试,分班测试,按照学校骨干的话来说“是时候分分老鼠屎了。”
曲恩社前一天晚上,在卧室看了很久很久的课本,都是高二的课本,琢磨了一个多小时,才弄明白了一到选择题,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真的已经掉到倒数的那种地步了。
又想想夏政勋,他就算是不用复习,也能够轻松的考到火箭班去,到时候,上课的时间都不一样,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一低头,又看到密密麻麻的试题,心烦气躁中,一把将书本扔在地上,水笔砸到旁边的墙壁,爆了水。
她皱紧了眉,打开电脑放了音乐,趴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捡起折页的书本,从书桌上的笔筒里,又抽了一只笔,重新来写。
考试那天,曲恩社一大早就起来了,曲项岸去上大学了,她没人送,只得赶公交,幸亏就有一班车从兰明居前这条路直接到c中门口的。
她出小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一辆公交,当机立断的上去,投币,找座位。
早上有点冷,公交车里的人也不多,曲恩社这才从书包里拿出来出门前秦琴给她的豆奶打开杯盖来喝,还是热的,有一些雾气漂上来,带着豆奶的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