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的汹涌澎湃,毫无预兆。
期末的最后一场考试还在进行中,天气闷热,不是一个好日子。
恩社被分配到五楼靠近西边的的考场上,看着试卷,有些难熬。那么多科目那么多场考试都一一应付过来了,想着马上就要放假,她就又打起精神,静静地望着窗子,一动不动,还好是目不转睛,不然,监考的两个老师保准会以为她抄别人。
但恩社不会这么做,首先视力不是很好,一米半的距离,她没这个本事看的清晰,再者,其他的人成绩好不好她不清楚,还不如不抄,第三,只要语文最后一道作文及格就差不多了,其它的科目,她是一点也没有学,所以,对于分数,她是抱着无所谓心态的。
外面雨声大的异常,就连考试铃声她都差点听不到,老师拍桌子的那一刻,她就拿起桌子上的笔袋走出考场了。收卷的老师收到她位置上的时候,还刻意举起来,看着白花花的卷子,视线落在姓名的那一栏,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走到一楼的时候,不大的走廊,站满了人,有些人互相拥抱着哭,有些人对着试卷的答案,正确的,笑的张狂,错误的,懊恼不已,大概还有人群挤着的一个原因,外面的大雨!
恩社一手提着书包挂在肩上,看到前面那个正嘻嘻哈哈同人玩闹的短发女孩,走上前,一巴掌呼上她的后脑勺,许欢喜转过头,埋怨的看了恩社一眼“曲恩社,你吓死我了!哦,对了,你带伞了吗?”
“没带啊!”
“你有让谁来接吗?你哥估计也没带伞!”
曲恩社把书包提了两下,冲许欢喜眨眼,“谁说没伞就不能回家了?”
许欢喜就看着曲恩社冲进雨里,没遮挡没躲避,就是一路小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仅有的几个带伞的同学擦肩而过,不顾老师们尖锐的口哨发出的警告,欢喜勾唇,撩了一把短发,也跟着冲进雨里,追着恩社跑。
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雨一点也不小,看着两个女生笑的却是欢快,几个同学按耐不住,也纷纷效仿起来,把试卷放进书包,然后手拉手冲进雨里。
对于恩社他们来说,高二结束,等着的的便是高三,而毕业后,又会有人去到哪里,又会有几人知道?
就像她的哥哥,早在三星期前就毕业了,据可靠消息,曲项岸申报的路城第一大学很有希望,所以,他一直都是笑哈哈的到处去玩,没有寻常毕业生等待录取通知书的那种煎熬。
夏政勋这会儿正在二楼的走廊上,视线一下就锁定了操场上那个往校门口奔跑的女孩,嘴角的笑意明显,他很希望她就这么一直笑下去,永远不要悲伤和难过,要不是有一点事情还没有处理,估计他早就追上去了。
看着手里的一打数据资料,夏政勋深吸一口气,认命似的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出了校门口的时候,恩社终于停下来回望许欢喜,看着对方的狼狈,笑的开怀,恩社扎着的马尾成了一络,额前的一些碎发贴着脸颊,不断的淌着雨水,恩社用手抹了一把脸,不过几秒后又湿了,索性就不管了,闭眼仰头,雨水砸在脸上,久了,有点麻木。
道路在下坡的地方,形成一股‘洪流’,许欢喜拽着恩社站在中间,水流从两脚穿过,脚踝的地方很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许欢喜都想去扯鞋带脱鞋,最后还是被恩社拉住,好吧!光脚不安全。
就这样,两个人就一路走着,到曲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两人像个水人一样,从上至下滴着水,拿手去拧校服,就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然后地上就会多出一些水。
开门的是秦琴,见到两个人这副模样也没有责骂,无奈的笑了一笑,说了句:“你们先洗澡,我给你们泡感冒药。”
楼上的浴室里,恩社看着脱得干干净净的许欢喜从她面前走过,躺在了自己刚放满水的浴缸里,都要咬人了!
“许欢喜,谁让你进来的,一个一个洗。”恩社裹着浴巾,有些不满地说道。那边许欢喜把头从浴缸里抬上来,深吸一口气,回答“那么害羞干什么?恩社,你有的我都有,我又对你造不成威胁,还是说,你只给会长大人看呐?”
恩社哭笑不得,将手边的一个海绵鸭砸过去“你个小不要脸,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无视了许欢喜带着X光的眼,恩社走带一边花洒下,将水打开,选择淋浴。
那边躺的惬意的许欢喜开口“恩社,我们误会何望北了,那天在彼方不散遇见的那个,是他的哥哥,望北没有对我说分手。”
曲恩社静静地,好似没有听到,水打在她的身上,迸溅开来,有些难以言说的美,恩社的皮肤白皙,和她那一头乌黑的发形成对比,许欢喜见她没说话,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何望北,可是我觉得,儿时的事情可以不必这么耿耿于怀,那时你们才多大?恩社,原谅他吧,他真的不坏。”
“你始终不是我,你也没有亲身体验过那种感觉,所以,不是我非得耿耿于怀,那些事情,只是忘不了而已,你要是觉得我过于固执,我也没办法,活了十七年了,我向来如此。”
恩社这番话说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许欢喜只看得到她的背,却看不见她的脸上,那双美丽的泛红的双眼。
许欢喜沉默了,她的确没有体验过恩社的过去,可是如今,她无法看到这两者关系有所冲突,这样令自己很为难。
曾经有一句话说过,不属于你的人,再亲密也只是从你身边路过。
曲恩社常常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爱的人也只是从她身边路过?
或者,她将路过最亲密的人?
虽然还不得而知。
秦琴把感冒药送进来的时候,站在房间外面敲了一会儿门也没见人开,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恩社那张床上,睡了两个人,莞尔一笑,将两杯药搁在床头的小柜上,替恩社拉了拉被子,看她睡熟过去,用手背放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体温,将卧室的空调温度调高,轻轻地带上房门,出去了。
门被关上,恩社慢慢地睁开眼来,手指去碰被秦琴摸过的额头,有些失神,身侧的许欢喜才是真正的睡熟了,还轻轻地打起鼾来,恩社转了个身,同她面对面,轻轻地说:“欢喜,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择,你会选择何望北还是我?”
没人回答,整个房间只有空调低低的运行声音还有欢喜越来越轻的鼾声,渐渐地,恩社也合上眼,也睡着了。
浴室的手机不久后震动起来,显示屏亮在那里,来电人显示是X,可是床上的两个人不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