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暗卫一直在跟着你，如果你把这个理解成监视，那我也没办法。”
慕容玄月看到灵曦这个样子，也不高兴，说话很倨傲。
“陛下，不管是监视，还是别的，能给我个理由吗？”
灵曦已经不想为这个生气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要个理由不过分吧？
皇帝也得讲理吧？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慕容玄月并没有给灵曦一个让他信服的解释。
灵曦暗自嘲笑自己，为什么他会觉得慕容玄月会给他一个解释呢？
“好的，陛下，夏大哥的提议，我很心动，我会认真考虑；这和我去北境也不冲突，夏大哥的意思是，先去北境平息战乱，然后再周游天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觉得这样很好。”
“北境多凶险你不知道吗？你父母都是在北境战死的，你爷爷也是北境战场受伤的，已经三个人北境喋血还不够，还要搭上一个你吗？你为什么就非得去北境？留在皇城，有什么不好？皇城这么大，就容不下一个你吗？”
慕容玄月火气直往头上蹿，一想到夏恒会带着灵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凶险，就心中剧痛；又想到他们两个人可能满天下逍遥自在，就恨不得把夏恒赶到海角天边去，永世不得进京。
但是还是忍着脾气说话，最后一句，甚至带了祈求，可惜，他平时没说过软话，这一句灵曦也没感受到不同。
北境如何的凶险，慕容玄月比灵曦更有发言权，毕竟他曾在那附近呆过。
灵曦聪明是聪明，也很勇敢，武艺高强，又足智多谋，但是阅历浅，根本没有上过疆场，没有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在战场上拼杀过，这样的人，每次战争都会死很多，这就是牺牲率最高的新兵，慕容玄月怎么都不希望灵曦成为其中的一员。
更何况，灵家对大盛朝真的是倾其所有了，献了青春献儿孙，还要怎么样？就算大盛朝缺兵少将，也不能可着一家牺牲，这不是让灵家断子绝孙吗？
更何况，那可是灵曦啊！
“陛下，我来皇城就是为了当兵的，本来就要去北境，不过错过了时间，才去的守卫军营，去战场一直是我的夙愿，初心未改，从我选择了当兵那一刻起，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只要死得其所，也没什么可怕的！”
灵曦昂首挺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满脸都是青春的朝气和向往。
慕容玄月看着自己的少年，又气愤又骄傲，想狠狠得打他一顿，又想把人抱进怀里，好好亲一亲。
“灵曦，你现在是兵部侍郎，是要负责京中的事务，要负责朝廷和军队之间的连接，不是要让你亲自上战场的，你的作用更重要，你能明白吗？你要给前方提供指导性意见，这很多时候更加决定战争的走向，你知道不知道？不是只有上前线杀敌，才是保家卫国。”
慕容玄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下，这才又开口道。
“现在已经有了兵部尚书了，既然陛下提拔他，重用他，他肯定能当此重任，我在不在，不重要。”
灵曦这句话很明显带了赌气的成分，毕竟那个冯以安，自从走马上任以来，就没做过一件让灵曦好过的事情。灵曦一直忍着，没和慕容玄月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抱怨一句也属于人之常情。
“你为这个生气吗？提拔他是有原因的，如果你介意……”
慕容玄月还要往下说，被灵曦打断了：“不介意，不介意，官员的任免升迁，生杀予夺，陛下都可自行决定，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我无所谓，而且我本来对兵部尚书那个位置也没兴趣。”
“不，你才是我心中的兵部尚书的人选，否则我不会直接提拔你做兵部侍郎，只不过当时觉得你资历尚浅，怕你不能服众，所以先从侍郎做起的。”
灵曦在心里翻白眼，不能做尚书，做侍郎也是不能服众啊！这有什么区别呢！
“灵曦，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都安排好，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慕容玄月放下身段，软了声音，好好和灵曦说。
灵曦一愣，他第一次见到慕容玄月这么温和的一面，甚至可以称之为温柔。
“你先别走，别去北境，也别和夏恒走，撑过这一段，撑过这一段，我什么都告诉你，行吗？”
慕容玄月看到灵曦有软化的痕迹，赶紧再接再厉，继续加码。
灵曦哪里受过这个？一不小心就脸红了，不过蜡烛跳跃，看不太清楚，不过脸却实实在在在发烧。
“呃……我还没答应夏大哥呢！”灵曦黏黏糊糊地说，声音明显低了一些，“去北境的奏折，不是还在你的案头吗？你不批准，我也没办法去吧！”
慕容玄月何等聪明，一看就明白了灵曦的意思，两眼都亮了起来，笑着说：“我回去就把奏折撕了，我绝对不会批的！”
“全凭陛下做主。”
灵曦装模作样的拱手行礼，一扫之前的阴霾，心里开出花来。
“灵曦！”
慕容玄月伸手拉住了灵曦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一个用力，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拥住。
灵曦是习武之人，下意识要隔开，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挣扎了几下，又收了力，忍慕容玄月抱住了。
慕容玄月第一次抱灵曦，却觉得好像自己的怀里一直有他的位置，只不过现在他跋涉了万水千山，走过了万里江河，终于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怀抱，那一刻的圆满和感动，就像自己心上若有若无的洞，完完全全被堵住了。
“灵曦，别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慕容玄月在灵曦的耳边轻声呢喃，借着夜色，诉说自己深藏在心里的不安和不舍。
灵曦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痒，也很热，心里很烫，话到嘴边，全部失去了踪迹，最后只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