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月一路疾驰，回到了皇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又在重华宫门口看到了等待的唐柠。
“慕容哥哥，他们和我说……说……小哥哥……小哥哥……已经……”
后面的话，唐柠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眼睛在灯下能看出来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很明显已经哭了很久了。
慕容玄月闭了闭眼睛，觉得心脏又是一阵剧痛，一次次，都比上一次更疼，会不会哪一天，就疼死了，慕容玄月漫不经心地想。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晦涩未明，声音低哑难辨，带着深深的哀伤和无法掩饰的伤痛：“是的，唐柠，你的小哥哥……永远不会回来了。”
字字血泪，在这静寂的夜，哀伤好像一层纱，把周围的天空都笼罩住了，散不开，挥不去。
“他现在在哪里？埋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慕容哥哥？我好想他，我就看他一眼，行不行？”
唐柠声音嘶哑，从台阶上跑下来，拉着慕容玄月的衣袖，满眼都是祈求。
“唐柠，小哥哥，战死沙场，撒骨灰在北境，没有坟墓，也没有墓碑，无处祭奠、”
“啊？”唐柠太过吃惊，退了一步，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玄月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唐柠。
“慕容哥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救我，小哥哥才死的？”
这个问题，在唐柠心里转了一天了，自从知道灵曦战死，他就有这样的疑问，但是问身边的人，自然谁都不会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你的小哥哥，在战场上，为了救人，被流矢击中要害，医治无效死亡，救你取了他的心头血，不足以要了他的命，但是取了之后，没有很好地恢复，连日征战，精力消耗过度，加上中箭，才夺走了他的性命，取你的心头血救他，只是一个因素而已，你不要过分自责。”
慕容玄月不是一个会粉饰太平的人，自己心爱的少年，为了唐柠被生取了心头血，就在自己的宫内，这个事情每每想起来就让他自责得透不过气来，他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唐柠说这个事情和你无关；而且，唐柠现在已经好了，自己想想也能想明白，糊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没这个必要；但是唐柠也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而已，灵曦当时就没想从唐柠这里得到什么，也没必要让唐柠为此郁郁寡欢，愧疚一生。
“终究是我害了小哥哥吗？小哥哥，为什么要救我呢？我就算浑浑噩噩，也好过小哥哥就这么走了啊！”
唐柠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之前很傻，很多人是因为你才对我好的，但是我知道，小哥哥是真的喜欢我，怜爱我，只因为我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小哥哥会走？”
唐柠尽管说好了，但是还没有学会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慕容玄月突然有点儿羡慕他，是不是这样的痛哭一场，心上的伤就会少疼一些呢？
“唐公子，你刚好，大夫说切忌大喜大悲，你也莫要过于伤悲了。”
清朗宫的老管家，跟在旁边，看唐柠哭得要背过气去，赶紧轻声慢语得劝解。
慕容玄月看了一眼唐柠，哭得非常狼狈，也劝道：“唐柠，别哭了，回去吧，要注意身体，小哥哥一定不希望你因为他再生病，回去休息吧！”
唐柠哭得头晕眼花，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也真的是不能再哭了，被老管家带回去了。
慕容玄月看了看天色，折腾了一夜，天快亮了。
太阳落山明天依然还会升起，花谢了明年依然会来，阴天会过去，星星会再次点亮夜空，可是有的人，没有和你告别，你以为你们还会再见，却没想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陛下！”
慕容玄月往前走了一步，感觉一阵眩晕，就听到身边王汉的惊呼，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一向冷静的王汉，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失措，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重华宫寝室内，穆太医守在床头，还有一众侍卫，都围着他，满脸的焦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慕容玄月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其实就是距离很近才能听到，嗓子疼而且很干。
李总管赶紧端来温水，慕容玄月微微起身，喝了一口。
“陛下，您刚才急火攻心，晕过去了，老臣已经给您诊治过了，没有大碍，这几天注意休息，好好调理，切记不可忧伤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