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好看的紧,一双紫色的眼睛,确实和那个烟烟一样。
“你是烟烟,这里是望风寺……”北冥喃喃自语,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面前的小姑娘还疑惑着,就见他提起衣袍便往外跑,“哎,你去哪?”
北冥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跑。
烟烟努努嘴,捡起他丢在地上的梅花,那梅花早就被丢在地上,结起了薄薄的冰霜,“嘶!好冰啊。”
她将地上的梅花都捡起来,用衣服揽着,但想了想,她要哪些梅花有什么用呢。
需而将梅花放在原地,身形一转,变成了黑猫,扭着屁股,摇着尾巴,又是那不屑的眼神。
等她出了梅林才发现,那北冥早就不见踪影了,不慕还特去问了招待的小和尚,那和尚却说只看北冥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他这一走,烟烟又如同往常一样,窝在烟囱上,懒懒的晒着太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原本以为北冥不会再来了,就算来了,也不关她的事,可着实没想到,过了几日,那人又来了。
烟烟站在屋顶上,看着北冥急匆匆进门,他还是像来时那般,穿着灰色衣袍,墨发高梳,穿着银色斗篷,一副仙人模样,他迎着满天的大雪,在雪中奔跑。
烟烟想不清楚,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都失了他的风度。
她跟随着他的脚步,只见他跑去了不慕房里,烟烟在屋顶,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于是下了地面,走到门口,才听到声音。
“世上之事原有缘法,有因必有果,北施主何必如此拘泥。”
“我自知一切皆有缘法,可此事却有因无果啊……”北冥焦急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
烟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一扭腰跑开了,什么缘法,什么因果,她在寺里听得太多了。
而屋里,北冥还有些伤神,“此事当真是没有结果了……”
“北施主放宽心,此事有因必定有果,只是这果何时来,就要看机缘了。”
他叹口气,原来那一切真的就是一场梦,他回了梧桐岛,岛上确实和原来一样,这个世上当真没有那个烟烟。
他想起什么,鬼使神差的问道:“师傅近日身体可好?”
“多谢北施主挂念,贫僧……”
正要回答,门外传来一小和尚急促的声音,“师傅师傅不好了,西厢房那边起火了!”
不慕大惊,忙开门跑出去。
北冥一看他手脚还算麻溜,暗暗松口气,跟着不慕去了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果然一阵大火,在满天的雪里舞动着,寺里那些小和尚都正在灭火。
一旁的不慕问道:“里面可有人?”
不知哪里回了一句,“师傅,有个小师弟不在这里,还有那猫儿也到处找不到。”
不慕有些急了,还想往里边闯,奈何火势过大,只能急得跺脚。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火焰小了,里面先是闪过一抹紫色,随后一个硕大的身影被丢出来。
“小师弟!”那黑影正是个小和尚,他瘫软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烧毁了大块,弄的黑黜黜的。
“师兄师兄,有妖怪……妖怪!”,小和尚指着里面。
北冥听到这话,心神一颤,这寺里的妖怪还能有谁?知道烟烟在里边,北冥有些担心了。
正思索着,却见不慕冲进去了,“不慕师傅!”
几个僧人拦也拦不住,他忙将衣裙侵了水披在身上跟了进去。
满天的火海里,都不见那只黑猫,却在不远处躺着一个小姑娘,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不慕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师傅……”
不慕抿着嘴不说话,表情凝重,用袖子遮住怀里的小姑娘,这时北冥跑过来,将身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不慕师傅!”
他接过不慕怀里的小姑娘,满眼温复杂的看着她,他不知是该担心她,还是如何,在梦里她是哪个要与他相守的烟烟,可在现实,她就只是见过两次的猫妖啊。
北冥不敢多想了,带着不慕跑出去了。
不慕年纪大了,不只是受了伤还是怎么,跑出火海却直直的晕倒了。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却看到北冥抱着的小姑娘化成了一只黑猫,黑猫的毛发有些脏,明显是被烧焦了。
瘫坐在地上的小和尚,指着黑猫,颤抖道:“妖……妖怪!”
众人扶着不慕就往后退,警惕的盯着北冥以及他怀里的小姑娘。
北冥若有所思盯着不慕,似乎是有些关心,单看那些和尚警惕的眼神,心一横,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便走了。
临走时那些人被逼的节节后退,不敢阻拦,他回头看了眼昏迷的不慕,轻轻叹口气,消失在雪地里。
不想果真世事无常,如今不慕果真病倒了吗,还有烟烟,这个小孩儿,怕也是无处可去了。
他的心脏有些堵,莫名觉得有种无力感。
……
烟烟醒来时,天早就黑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脸上,她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忍不住用手摸摸。
还没等她摸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制止她,“别碰,给你敷了药,当心留疤。”
她乖乖收手,忍着脸上的疼痛,打量周围的环境,那是一间小木屋,此时她正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灰色外衣,上面传来淡淡的梅花香气。
而一旁的北冥正坐在火堆旁抿着酒,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火光映在脸上,那仙人之姿增添暖意,让人挪不开眼。
她走过去,淡淡的问道:“这是哪?”
“望风坡下的木屋里。”北冥没有看她,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烟烟随意应了一声,正要转身走,却被他叫住,“你回不去了。”
“为何?”
“他们知道你是妖了。”北冥这才抬头看着她。
烟烟的鼻子有些泛酸,回头走进他,瞪着紫色的眸子,问道:“那不慕师傅人呢?”
“不知道,我走时师傅他有些不好,再等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真傻呀,我可以自己回去。”说着就要往门外走,他没说不慕是因何不好,让人心里担心极了。
她惦着脚去够门栓,一只手砰的一声挡住了门“还是我带你吧,当心外边有吃人的东西。”
烟烟不在说什么,想着他应该也不会骗自己,破天荒的没有拒绝他,总觉得心里很慌,昏迷之前似乎她还见过不慕一眼,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火堆的温度让烟烟觉得很舒服,于是坐在他旁边,耐心的等着。
“今日怎会突然着火?”
北冥冷不丁的问,吓了烟烟一跳,“我也不知,我去的时候已经着火了,听到不念在里面才进去的。”
想起来,她去时火还不大,只是有浓浓的烟雾。
她还以为北冥还会同她说话,却不想他却闭了眼,烟烟冷哼一声,将身体扭到一边,不在说话。
而北冥一闭眼,全是烟烟的模样,他甚至不敢看现在的烟烟,生怕失去理智。
多荒诞的事啊,在梦里爱上了一个人。
过了许久,烟烟以为他不会说话,谁知他却突然说道:“我带你回南海吧。”
烟烟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确定那不是玩笑话,只是那认真的模样,倒叫她慌神,“不去。”
她心里是有些奇怪的,刚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温温柔柔的,现在却感觉有些嫌弃自己了,说话都是冷冷的。
“随你。”北冥冷冷的说,随后在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过来,先帮你换药。”
烟烟乖乖走过去坐在他面前,愣愣的看着他。
他却直直盯着伤口不看她,活像寺里不近色的小和尚。
他的动作比语气轻柔多了,一点一点轻轻帮她上药,生怕弄疼她一样。
“好了。”他甩甩手,将药瓶装起来,“走吧。”
“哦。”烟烟起身跟着他。
门刚一开,风就呼呼的刮进来,他拎着她肩膀的衣服,往他那边靠了靠,烟烟拍开他的手,“别动。”
可是那风大的,能将她吹走一般,“北冥,你走的好慢啊。”
她吸溜着鼻涕说着,小短腿在雪里只剩下半截了。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回去吗?”就算回去也没有家了。
烟烟被问的一懵一懵的,觉得他总爱问一莫名其妙的事,她的鼻尖此时已经冻红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正当她要回答时,北冥却停下来,脱下外衣,将她抱起来,烟烟本就是小孩儿模样,被他抱起来真像是大人对小孩儿那般。
他用外衣将她严严实实包起来,说道:“真是麻烦!”
她感觉身上有些温暖了,但鼻涕却流个不停,只能一直吸溜着,“那你还抱我。”
“我不想耽搁罢了。”北冥狡辩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了。
对这个烟烟,又想关心她,又想与她保持距离。
他一步一步走了很久,烟烟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甚至额头都出汗了,她忍不住道:“你要是累了,便歇一会儿?”
“我不累。”北冥咬牙瞪她一眼。
该死的小孩子,果真不像烟烟那般温柔。
一路上北冥还悄悄看她,却看到她竟然用他的衣服抹鼻涕,只是圆圆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就算抹了鼻涕也让人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