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解邹邢的以前吗?”于堂开头就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努力回响自己记忆中的片段,关于邹邢的以前,确实是一场迷。
我不曾听邹邢提过,但是当我与他熟知时,便已经落得了如此境地。
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他曾经做过医生,是我的主治医师,现在自己开了公司,当上了总裁。
这业界跨度有些大,但他却能够撑起来,而他的家人,几乎未曾从他口中听到过,即使他的姑姑也是自己找上门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的姑姑并不是善茬,找我也是逼我离开他,她说我配不上邹邢,说我只能给邹邢带来伤害。
这戳中了我那一丝卑微的自尊,因为曾经被伤害过,便已经裹上了荆棘盔甲,任刀枪也不破。
我忐忑的将自己手中的白开水放下,眸子向下看向自己微微卷边的衣角,一言不发。
于堂全当我已经回应了他的问题,开始自顾自的讲述,“邹邢并不是孤儿,但却跟孤儿差不多,我同邹邢算是发小,他的母亲同我母亲从小交好,自从他母亲死过之后,他也算历经劫难,保住一条命后便一直住在我家,这也就是我们关系那么好的原因。”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邹邢这种人怎么会跟于堂交朋友,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种类型的人,但他们的关系却能够明眼瞧出,定是有几年交情的好友。
我眯着眸子打量着于堂,似乎想从他的身上寻找出邹邢潜移默化的影子,但于堂的自我形象太重,或许是我印象中对他的固有人设太重,怎么看也不觉得于堂有半分像邹邢。
他刚刚说邹邢的母亲死了,但我在邹邢嘴里甚少听见母亲这个词汇,似乎不是甚少,是从未。
我们两个好像根本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家庭,我的原生家庭如大多数家庭一样,有严父慈母,我的母亲从我记事起就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喜欢看书,喜欢种花,她不常管事,就连我都是保姆带大的,我的父亲,沉浸在自己公司的工作中,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父亲对母亲是极好的,有什么事情总会想着,但对我,总是额外的严厉。
他不许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许我交不三不四的朋友,甚至要求我的学业门门列榜。
我的童年生活是枯燥乏味的,除了看家里书架上那些名著典籍,我没有其余的娱乐活动,直到我中学毕业,父亲的公司出了经济问题,母亲每日以泪洗面,最终不知谁给父亲提了个建议,他与我语重心长谈了整整一晚,那一晚,我发现父亲的背驼了,不再似我犯错时打我那般挺直,父亲的嗓音也哑了,眼尾起了皱纹,看向我的时候满是歉意。
再后来我嫁给了陆宛辰,成为了陆家的全职保姆。
想想觉得既可悲又可笑。
回到于堂说的那串话上,我心里莫名燃起的自哀之情渲染了这个气氛,我迟疑了片刻开口:“那邹邢的父亲去哪里了?”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于堂似乎不怎么着调,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有心情打哑炮,我不愿意接腔,等着他自己往下说,于堂扯了扯唇,淡然开口:“邹邢的父亲那可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不愿意承认邹邢的存在,甚至想泯灭邹邢的存在。”
“这么狠?”都说虎毒不食子,如果邹邢的父亲容不下他,大可以让他跟他的母亲去别的城市生存,竟然想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儿。
但我的这个想法并不能完全揣摩邹邢父亲的想法,于堂又补充道:“那个大人物觉得邹邢是祸害,他之所以能留在我家长这么大,从改名和户口开始,他就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
没想到邹邢竟然改过名,我不禁对他原本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开口问:“邹邢原本叫什么?还有他的父亲?额,你方便告诉我吗?”
于堂有些作难,但他的目光突然飘忽,转而抿嘴一笑,“我是不方便,但肯定有人方便。行了,既然他来了,就让本人继续把这个故事讲下去吧,我走了。”
我迟缓的扭头,身子都跟着有些变僵,邹邢就那样站在我的身后,一道阴影折射下来,挡住了阳光的直射。
他低头看着我,一言不发,但那闪烁的眸光仿佛已经说了很多事。
我沉默的片刻,于堂已经溜之大吉,这下子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了。
我跟邹邢应该不会撕起来,毕竟我们两个都是文明人,更何况邹邢对我,不会下那么重的狠手吧。
但下一秒,邹邢就让我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他迅速拽着我的手腕,以我反应不来的速度直接将我托出咖啡馆,我就像他手中的提线玩偶,没有挣扎,完全任他摆布。
我看见他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原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他直接开了副驾驶的门将我塞了进去,我坐在副驾驶上更加心慌,手紧紧拽着安全带声音颤抖的劝邹邢车开慢点。
他那么稳重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超速飙车,即使路上的交警有心想拦,但邹邢的车速根本不给人家机会。
我双眼一闭,如果今天能跟邹邢死在一起,也算值了。
那该死的复仇,谁爱报谁报吧!
突然觉得有些释然,但还是放不下的多。
邹邢的车停在独栋的白色洋楼前,光辉撒下,洋楼到多了几分西洋教堂的神圣感,满墙的爬山虎多了几分生意盎然的气息,邹邢将铁门晃得哗啦作响,一位弓着背的老人缓缓走出来开门。
我竟没想到邹邢竟然把我带到了这个让我连做了好几天噩梦的地方——他姑姑的住处。
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他姑姑对我的安排,还是知道了他姑姑让我离开他的决定。
如果已经知道了,他会怪我吗?
毕竟……我这么轻易地放开了他。
当我对上邹邢的眼神时,我已经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会!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