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汁药一点一点灌入他口中,他面色青黄,目光呆滞,顺从地将药喝下。
“你给他喝的什么?说!快说!”玥凝声嘶力竭地喝问着那半抱着他的锦衣女子。
胭脂织锦衣,赤金钗头凤,柳眉凤目,粉面含春,那女子徐徐抬头,赫然正是茹妃,那个一身雍容,明艳动人的女子。“你小点声,别吓着表哥!”茹妃白了玥凝一眼,又极尽温柔地伸出纤纤细指拂了拂他的脸,“你瞧,他多乖呀!”
“你,你为什么把他变成这副样子?为什么?”
“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好?”茹妃猛地打断玥凝,反问道,“他只有这个样子才是属于我的,需要我的,他没有我,一天也活不下去!”茹妃吃吃一笑,又低头端起琉璃药盏,“来,我们再喝一口!”锦衣不复,容颜变幻,茹妃忽然又变成一副无比丑陋的模样,脸上赤红的皮肉裂开,腥红的血蜿蜒而下,滴入药中,而轩辕川枫正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不要喝!”撕心裂肺地呼喝出声,玥凝猛地坐了起来。
梦境如真,玥凝心悸难耐,心里久久慌成一团,冷汗湿透了中衣。
“丫头,没事吧!”姚军医被玥凝惊醒,忙过来询问。
“师父,我知道她下的另一味药了!”玥凝喃喃低语。
“哦?是什么?”
“是血!是她的血!”
姚军医愣了半天,捋了捋胡须安慰道:“东西虽然古怪,却总比不知道的好!等到了百草谷,老夫再与宗政先生好好商讨一下,会有办法的!”
“但愿吧!”玥凝无力点了点头,虚弱地坐在船仓内,仰头靠在仓壁上,心里一片感愤与灰败。
那茹妃自是恨极了自己!她早早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却不秘而不宣,偷偷在轩辕川枫药里下了旁的毒,然后单等自己上门救人,她便出来出语相激,迫自己出手将她杀死,让玥凝自己亲手断了救轩辕川枫的后路,抱恨终生。
或许,她内心深处,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她还是放不下轩辕川枫的吧!否则,她只需事先向柯宝钏告密,便轻而易举地破了自己救人的计划。但是,她没有。但她亦不甘心眼睁睁看着玥凝将她爱极又恨极的男人劫去,于是便又……
乌蓬船沿着扶淩河行了一日,次日一早,几个弃舟登岸,程校尉出去雇了辆马车来,一路往西南方向行去。
一路上,姚军医用针封住轩辕川枫身上七处大穴,勉强控制毒性发作,三天之后,毒性便渐渐控制不住,轩辕川枫时而呕吐不止,时而浑身打颤,手足冰凉,几次难受得清醒过来,折腾半柱香的功夫又复昏迷过去。
当轩辕川枫气若游丝,几欲到了弥留之际时,众人终于到了百草谷。
宗政先生的草庐前,玥凝人未进去,便在外面大声叫道:“先生!师兄!”
叫了半晌,无人应声,玥凝不禁心下一紧,先生他莫不是游历在外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