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帐,金丝衾,脉脉情意似水柔。心相系,手相牵,天荒地老不复还。
“轩辕哥哥”玥凝依在轩辕川枫怀中,一脸娇慵。
“嗯?”轩辕川枫扯过金丝薄衾,覆上二人裸露身躯,随声应道。
“今夜俯澜殿上,你就不怕凝儿欣然允婚?”
轩辕川枫一脸捉狭笑意,环住玥凝,“凝儿要是允了,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倒省得我这般费力劳神!”
“你!”玥凝佯怒,狠狠在轩辕川枫掐了一把,再要踢打,却被其一把抱住。
“凝儿允了,我也不允!我只怕一放你出去,今生来世,怕再无人像你这般率性待我了。”
玥凝听罢,不由止了挣扎,顺从地俯在轩辕川枫怀中,心中荡起水一样的东西。
……
夜深了,墨蓝的天幕上银钩高悬,如美人唇边一弯笑意,俯瞰世间儿女情长、是是非非。
簌簌,远处滚滚传来一声闷响,震得庭中已泛黄的桂树叶子片片掉落下来。又有沉闷响声滚滚传来,似乎就响在脚下,远处奇异红光忽明忽暗,红透了半个天际,在这温良如水的夜里透着一丝诡异。
“皇上,皇上……”中长侍惶急的声音自隔着窗棂听来,竟有些惊颤。
朱明一向沉稳、谨慎,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之声,半夜惊了圣驾安寝。轩辕川枫一激灵,蓦地坐起来,见身旁玥凝睡得香甜,又轻了手脚,为其向上盖了盖薄衾,方起身披衣出门。玥凝早已惊醒,见轩辕川枫出,也起身穿衣,随了出去。
“何事惊慌?”轩辕川枫出门即沉了脸,劈头问道。
“皇上,适才天机处清云天师亲自来报,说今夜天象有异,恐有大劫。这不,奴才刚到月桂宫,盘齐山那边就出现异象了!请陛下随奴才到庭中一观便知。”
二人疾步走入庭中,果见盘齐山顶红光阵阵,伴有滚滚浓烟冲天而出。
“是山火喷发!”玥凝一身素衣束发站在一旁,惊声说道,“我听先生说过,这山火发喷发极是凶险,届时伴有如火浆水涌出,莫说是房屋、树木遇之即燃,就是坚硬如铁也会倾刻溶化为铁水。”
轩辕川枫脸上被红光映得有些狰狞,顾不得多说,立即向朱明吩咐道:“传朕口谕,后宫人等全部集结到金銮殿前的场子上,由内务府准备车辆,一起送至百里外的行宫。让军机署收拾一下重要的典籍、资料,不可遗漏。李俭率宫内侍卫打点宫内及国库细软,一并运往行宫。九门提督刘炳善率御林卫通知城内百姓外出避祸。凡有人趁火打劫,或畏死脱逃者,格杀勿论。”
“是!”朱明领旨退下。
“凝儿,你快回去收拾一下,我先去驿馆看看,将几位外邦使节安排妥当就来接你。”轩辕川枫握着玥凝的手说道。
“不用再来接我,轩辕哥哥直接去行宫就好,宫里有车马,我与初兰稍一收拾就走,我们去行宫会合,这样反而节省时间。”玥凝望着轩辕川枫,一脸沉静。
轩辕川枫深深望了玥凝一眼,点了点头,掉头离去。玥凝不敢怠慢,赶紧回宫收拾东西。
此时,宫中已是一片混乱,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夹杂着间或一声的轰轰闷响之声。随着滚滚而出的浓烟,大片大片的灰烬喷上天空,遮天闭日,天地都是黑沉沉的,已分不清白天黑夜。大小不等石块自后山高处飞坠下来,被砸到的宫人不住地哀号。间或有贪心的宫人趁乱偷了金银细软,想要逃了出去,却不等跑出宫门,就被守在玉阶前的侍卫依令砍下头颅,尸横当场。昔日秀美的盘齐山顶已被炽热的山火烧得通红,空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往日金碧辉煌的富贵温柔之乡,转眼变成了阿修罗地狱一般。
玥凝坐上马车,心里空空落落,总像忘了什么似的。
“夏姑姑!”眼看马车就要驶出宫门,玥凝心中一动,蓦地惊叫起来,“停下,停下!”
见玥凝喝住了马车,初兰问道:“小姐,怎么啦?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是的,是的,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说着,一个箭步跳下马车。不想却被初兰一把拽住。
“小姐先走,告诉什么东西,奴婢帮您去取。”
“不行,太危险了,我有心经护体,总能自保,还是我去吧。”顾不得禁忌,就要施展轻功飞奔而去。却蓦地发觉,丹田内空空荡荡,一丝真气也没有,竟如当初走火入魔丧失功力一般。
“小姐,怎么啦?”初兰见玥凝脸色的异,连忙上前将其扶住。
“初兰,我的功力又没了。”玥凝心下不禁懊恼,如此性命悠关之时,竟又莫名地失了功力。
初兰听罢,也不禁一愣。
一声沉闷轰响滚滚传来,抬眼望去,盘齐山头浓烟竟竟渐渐淡了,当众人正在愣怔之际,又一闷响传来,地动山摇,仿佛地下正有一头力大无穷的巨兽就要破土而出。宫殿上的碧绿的琉璃瓦纷纷掉落在地,传来声声脆响。
顾不得宫仪尊卑,初兰朝坐在车上面露惊恐的清荷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边一个,将玥凝架到车上,死死按住。初兰厉声命令驾车内侍快走,不管玥凝如何挣扎、喝斥,就是不松手。马儿早就在混乱中受了惊吓,一见主人松了缰绳,前蹄一扬,一阵风似地冲出宫去。
半柱香后,盘齐山头火光闪闪,一声巨响,炽烈的岩浆冲天而出,和着呛人的灰尘、通红的石块落将下来,如一条蜿蜒游动的赤色狂龙冲下山来,所到之处,山火熊熊,树木尽毁。山中的兽儿也纷纷跑出山来逃命,野兔跟着豺狼,豹子伴麋鹿,密密麻麻混在一处,忘了厮杀,丢了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