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戏,有的人演戏,有的人看戏,有的人莫名其妙成了故事的主角,有的人千辛万苦却终究退场。在这场戏里,没有导演,没有道具,你可以说主导这场戏的是命运,也可以说是自己。——蓝梦瑶的日记。
老头眼睛瞪着我,越瞪越大,他被我的话戳中了死穴,全身都颤抖起来,手里的拐杖使劲杵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声音。我想他现在恨不得一拐杖打死我。
李威发狠地看着我,脸上是说不清的奸笑:“蓝梦瑶,也许你需要选一下自己的死法了。现在看来,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我一脑门子的汗,我是真心还想多活几十年,我还有父母要尽孝,还有弟弟要友爱,我还想尝遍天下美食,还想和书佩活到老爱到老,我凭什么去死?一想到这些,我那个不甘心啊,恨不得跳起来,将这两个不讲理的人一巴掌爬不起来。可是,我现在连个援助都没有,要弄死我对他们来说简直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但是,我看着李威那凶相,大喊:“别过来!我还有话要说!”
“好呀!”他停住脚步,站定,“想说什么快说,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
“你……你们这是在犯法!”
“哈哈哈……你以为我们会怕犯法?只要有钱,我就是法!”李威笑得真邪恶,外公(姑且还是喊他一声外公吧)竟也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个不停。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笑得再夸张些好了!笑得时间再久点!我还有一秒的活头都要珍惜啊!书佩啊,你快回来吧!我们俩怎么爱得这般艰难呢?我紧张极了,实在不知道自己将受到怎样的苦刑,心里七上八下,手心里都是汗。
李威的手里多了一柄匕首,他把匕首抽出鞘,闪亮的刀刃直晃我的眼睛,真真的寒光四射。我的心慢慢颤抖,我感觉到它的节拍变得强烈,好像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难道我真的逃不过了吗?突然觉得很好笑,终究还是爱不成,终究要失去书佩。如果紫熏和吕默的故事是真的该有多好!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让我更希望神话不仅仅是神话的了。假如生命真的可以轮回,也许我们会在下一辈子遇见,到时候,或许就不用爱得这么艰辛了。那么,生死就永远不是永别,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延续爱情,这一辈子不成功还有下一辈子,还有下下辈子,只要可以,终究还有希望。
李威在一步步*近,外公的脸上竟一点不忍的神色都没有。他是林妈妈的父亲吗?他是书佩的外公吗?他其实更像一个冷血的魔鬼,一个只有目的没有情感的魔鬼。我手中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向李威砸去,他被阻的停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气急败坏地朝我急冲过来。我不断抄起手边的东西,镜子、水杯、药瓶、书、饭盒,向他砸过去,希望可以将他阻隔在离自己较远的地方,也希望可以有人听到这儿的声音,动动好奇心来看一下。
可是没有用,没有人过来。我的心在狂跳,可是我竟然哭不出来。或许死大难临头,连哭都是需要勇气的。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去,会不会连老天都觉得可惜。
一阵天晕地旋,我突然感到后脑勺上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看看又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我就又一次无可挽回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书佩又坐在我的床头,脸上无限深情,眼睛里满是担心。这一狗血桥段的一再上演让我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再一转头,竟然看到了李威和外公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的心猛地一震。
这是什么情况?我揉揉眼睛,再一次确认站在我床边的是那两个魔鬼不假,他们脸上的笑容也不假。含混开口,我问书佩:“我又怎么了?”
书佩揉捏着我的手,把我额前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说:“瑶儿,你又晕倒了,幸亏外公和李叔叔正好来看你,才喊了医生把你救了过来。怎么回事呢?怎么又晕倒了呢?”
外公挪近我,关切地说:“梦瑶,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虽然你和书佩的事我不太同意,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健康平安。”旁边的李威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凡儿伤了你,我一直心怀愧疚,梦瑶你还原谅了凡儿,更是让我感到羞愧。改天我会送来一些营养品,你好好补补。”
书佩感激地看看他的外公和李叔叔,脸上竟然有欣喜的表情。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们唱的哪一出?
大概是看出我的无所适从,书佩捏捏我的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给我,说道:“外公和李叔叔是专门来看你的,李叔叔因为凡儿的事情,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他是来道歉的。”
道歉?只怕道歉是假,要命是真吧!
“对对对,凡儿不懂事,她只是爱惨了书佩,在美国的时候就喜欢书佩喜欢得不得了,书佩要回国,凡儿就千里万里地陪他一起回来了。她只是受不了书佩不理她,所以才迁怒到你身上,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觉得抱歉。如果梦瑶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李威躬身看着我,言辞无比诚恳,要不是他的那双凌厉的眼睛,我就要相信他的这番“肺腑之言”了。
“没事,我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多谢关心。至于李凡,只要以后不做出类似事件,我一定原谅她。”
外公走过来,坐到的床头,书佩站起来给他让了一个地方,轻柔地拍拍我的手,他说:“梦瑶,你这孩子挺不错,可是对于书佩来说还不够。书佩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妻子,他更需要一场有前途的婚姻。如果你们只是玩一玩,小孩子还年轻,那我老头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们来真的,只怕还需要好好劝劝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看着他,一脸平静,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中起了多大的波澜,我说:“外公,如果我们真的狠相爱,很相爱,爱到不能分离的地步,您能看在爱情的份上,成全我们吗?”
老头子狠狠地看我一眼,沉声说道:“我从来不相信爱情,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那么深沉的情感。我已经输掉来了书佩的妈妈,不能输掉书佩了。”
我点点头:“那好,我预备和您奋战到底了。”
用力拍拍我的手,老头低声说:“那你会和书佩的爸爸一样惨。”
林叔叔?他怎么了?我狐疑地看着老头,老头眼里满是残忍与恶毒,我的心一颤,不禁感到深深的害怕。
书佩走过来,跪在他外公的面前,诚恳地说:“外公,这辈子我认定梦瑶了,希望您成全。”
老头身子僵了一僵,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书佩,冷漠蒙上了他的脸,双手变得僵硬而孱弱,半晌,他终于开口:“书佩,你起来,这件事我不能任由你胡来。你妈妈已经逝去,我要紧紧抓住你。即使不和凡儿结婚,你也不能和蓝梦瑶在一起。”
书佩有点动情,提到他的母亲,他总是会这样难以控制自己:“外公,为什么梦瑶不可以呢?为什么呢?她那么好,天下没有人比她更好了。外公你难道看不到吗?”
老头的声音依旧僵硬:“不是她不好,是她不够格。”
书佩跪在地上,俯下头,他坚定地说:“外公,我一定要和梦瑶在一起,不管您要怎样,我一定会和她在一起。”说罢,他突然起身走近我,将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说道:“梦瑶,我们结婚吧!”
我愣住了,他在向我求婚吗?他那么坚定地要和我结婚?我有点恍惚,在这病房里,当着两个死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老头子,他向我求婚?我的眼泪从眼睛里直接飞出来了,我看到眼前的他模糊一片,我的心里充满了极大的感动与震动。他这么义无反顾,不准备回头了吗?
我看着他,用一双泪眼看着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书佩走到一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只玫瑰色的盒子,拿在我面前,打开。我分明看到,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戒指,造型别致,细细一看,竟然是一朵紫熏花。我的眼泪狂涌,用手捂住脸,我说:“书佩,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给我?你好坏啊,专门要我哭,你以为我哭的样子很好看吗?”
书佩依旧面含微笑,说:“梦瑶,我们不等毕业了,我们现在就结婚!”
我忍着泪点点头,扑进他怀里,感到无限幸福甜蜜。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确信我爱对了人,即使磨难多多。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放肆?”外公气急败坏地叫嚣,胡子被吹起来,在嘴角晃来晃去,鼻孔张了好大,眼睛狠命盯着我们,仿佛要吃掉我。他就像一个脾气坏的糟老头子,没有爱没有朋友,以折磨身边的人为乐,如果这样的乐趣有一天消失了,他就会变得喜怒无常,看什么都不太顺眼。对,他就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子。
我太开心了,即使有这么一个老头子在这里不依不挠地阻拦我的爱情,我依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欢畅。将书佩抱得更紧一点,我眨眨眼,有一道白光晃到了我的眼睛,我的心突然一沉。
是李威的匕首,我看见他眼睛盯着我们,手里的匕首对着我一晃,马上又收起来放在口袋里,他的嘴角扬起笑意,微不可查却终究是被我看到了。我的心跌到了谷底,生命和爱情,我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