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看夕阳,不是因为它短暂,而是因为它变化。每次在晴朗的天气里,守着一片日光,看它慢慢变得柔软,变得那么的,深入人心。——蓝梦瑶的日记。
那副贱贱的表情又出现了:“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
我想我又输了,在这场战争里,一输再输是我的宿命。我认命地看着书佩,心想,看来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他了。即使他允许,我也没办法离开他了。因为,绑定我们两个人的锁链,是坚贞不移的爱情。
“梦瑶”,书佩轻轻地拥着我,胳膊搂着我的肩,缓缓地说:“以后,无论如何,你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安排我的命运。”
“什么?”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擅自安排你的命运?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怎么能安排得了?”
书佩脸色一凛,胳膊撑住我的肩膀,让我的脸正对着他的:“那么,是谁认为我和李凡在一起会更好?是谁认为爱情可以随随便便遗忘?又是谁认为门当户对可以造就幸福?再问一句,你怎么认为我和李凡就门当户对了?”
我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他居然都懂!他明白一切!
“梦瑶,你不该就这样和我分手。对我来说,我们的爱情很珍贵,任何别的的东西都无法和它相比,门当户对不行,青梅竹马不行,恩重如山也不行。”他用力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像要看进我的心里去。
我突然觉得非常感动,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后悔。我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过轻率,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各种关于书佩的不好的消息传来,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现在,他满脸胡茬,身上带着些微的酒气,可是他看起来那么精神那么充满活力。他的眼睛里有那么多的爱,我被他迷惑了。
“瑶儿”,书佩轻抚我的头发,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有一丝邪魅:“你喜欢张无忌吗?”
“啊?!”我惊慌地看着他,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他怎么会提到张无忌?是我和他说的吗?我仔细看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是雪儿说的,她说你不想再喜欢张无忌了。”书佩抬起眼睛,看向远方。
“哦”,我轻呼一口气,决定说真话:“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武侠人物就是张无忌,因为相较而言,他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虚构的神。他也会脆弱无助,也会茫然无措,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像我们一样,他也吃饭睡觉,也会在午夜梦回时突然很想家。所以,我一直很喜欢他。”
书佩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狡黠地眨眨眼,说:“看来我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哧”地一笑,书佩变了好多,看起来更健康了。我脱下鞋子,把脚放在长椅上,抱着膝盖,把头搁在膝盖上,轻轻吹一口气,说道:“张无忌桃花运太旺了,或许我会考虑重新喜欢一个,我可不想像赵敏那么累,最后还落得一个和周芷若共侍一夫的结局,太惨啦!”
“啊?!瑶儿你有点可恶诶!”书佩傻眼地大摇其头,眼睛转来转去,半晌,他霸道地使劲用胳膊圈住我,不让我有半分挣扎,很认真地说:“我答应你,再不做张无忌。”
我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一直以来,我就在某个可怕的圈子里来回绕。我的心告诉自己我很爱很爱他,可是我的理智警告我不可以陷得太深。在这爱情的一团乱麻里,或许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让将来的自己满意,因为,尽全力从来都只是一句话而已。
“书佩,我知道人无完人,我也从来没有苛求你做一个完人。当日和你谈分手,确实是因为我没了信心,我没有足够多的自信维持自己的爱情。我在这场爱情里逐渐迷失,这是我所畏惧,也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深知,当我终于有一天失去了自己,那我同时也失去了爱情。因为你,爱的从来都是原来的我。”
书佩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不让我再继续说下去,他轻轻地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深情地说:“瑶儿,不要再做这样的傻瓜,我不允许你失去自己。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以为……”他突然变得迟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以为我的梦瑶是一个圣人,她不会吃醋不会生气。”看着我的脸色渐显尴尬,他赶忙说:“可是我忘了我的梦瑶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也会吃醋也会生气,也不愿意看见自己所爱的人身边却围着别的女人。瑶儿你别生气,我说真的。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通的事情。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想这也是让你不得不选择放手的原因,想通这些事,我才明白你有多爱我。”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不得了,他的眼睛盯着我,每一秒钟都会让我的脸红上一个程度。我心下疑惑,书佩那么谦逊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不过还好,我喜欢。
我抚摸他瘦削的脸庞,上面细碎的胡茬错落分布,头发竖立,倔强地不肯弯腰。我轻声说:“书佩,谢谢你了解我。”
“瑶儿,答应我。不要再轻易说分手,不要再轻易说不爱我,不要再轻易地离开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几天我才明白,我自己有多爱你。你知道吗?你的任何消息都会引起我的神经发痛,痛彻心扉,无法承受。”
我们轻轻相拥,看夕阳渐老。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我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和书佩的心靠得这么近,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