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
汪舒同忽然对方易道:
“易哥儿,你够兄弟,早上我见了如是才知道,你晚上根本没在潇湘阁休息。行,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仗义!”
方易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震。
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如是姑娘还好吧,她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你的?”
汪舒同一脸疑惑。
“交代什么?你人都走了还惦记人家干嘛。”
说完,还十分感慨:“昨晚你做出那首《蝶恋花》后,我就发现如是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果然,晚上她就招你留宿。
但是没想到啊,兄弟你竟然半途跑了。真是美色当前坐怀不乱,兄弟我佩服啊!”
方易却没在意他的调侃。
而是在思考一件事——许如是到底有没有参与加害自己的事。
当时他从床上醒来,没有看到许如是。
这有两个可能:
第一,许如是和神拳帮合谋暗算他,是黑手之一。
第二,许如是也是受害者,只不过,神拳帮并没有针对她。潇湘阁把她保下来了。
“喂,喂!”
“发什么呆呢。”
汪舒同推了推他。
“呃,什么?”方易回过神来。
汪舒同指着前面道:“到地方了。”
方易抬头,就看到一座朱红色院子就坐落前方,此时正从院子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走啦!”
汪舒同和罗大酉嘿嘿一笑,一左一右架着他便向里面闯。
“现在想反悔也没用了。”
一进去,方易就看到正堂内有两个人正在挨板子。
白花花的屁股打的‘啪啪’响。
受罚的赫然就是周赤鲁。
一个花白胡子的瘦高老夫子正手持一把戒尺,训斥着两人。
“哼!”
“尔等身为学院子弟,刚考完院试就敢去清楼狎记争风,简直不把院规放在眼里。更过分的是,还跟临湖书院的人拿学院名誉对赌。
简直胆大包天,今天不好好整治一下,以后还不翻了天了。”
周赤鲁再也没有昨晚和公孙楚顶牛时候的硬气。
嚎叫着喊:“夫子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夫子!”
罗大酉一声大喊,吸引了堂中之人的目光。
汪舒同嘻嘻一笑,将方易推过去:“我们把方易给叫来了。”
场中一静。
瘦高的刘夫子豁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盯着方易。
冷峻的眼神露出一抹亮色。
就在堂中学子认为刘夫子也要惩罚方易时,刘夫子的冷峻表情却如春雪般融化。
抚须大笑:“方易来了,好好好,快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
在一众人懵逼的目光下,刘夫子对着方易仔细打量,一边看一边道:“好啊,好,不愧是咱们望江书院的大才子,没有让我们失望。
小方啊,来,跟老夫说说,昨晚那首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让老夫也参详参详。”
看着刘夫子一副慈祥和善的笑容。
罗大酉和汪舒同都傻眼了。
怎么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说好的三兄弟一个都不能少呢。
刘夫子你不公平。
对我们就铁面无情板子狠打,轮到方易了,就和颜悦色,轻拿轻放。偏袒的不要太明显啊。
正在受罚的周赤鲁更是嫉妒的眼神冒火。
特别是他屁股都被打出血了,不休息个十天半月休想痊愈。
刘夫子却不管他们,兀自与方易说话。
末了还拿出方易昨晚在潇湘阁写下的墨宝,评判道:
“小方啊,你这字迹比以前有长进,老夫甚感欣慰,可见你是听进去了老夫的话,对字迹下了苦功。
不过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下笔略有柔弱,需要改进。夫子我责无旁贷,需要对你再次教授。”
方易只好乖巧的点头:“是,是,先生说的是。”
刘夫子又讲了几句,忽然咳嗽一声。
道:“小方啊,老夫年岁已高,但膝下却没有子孙,尚缺一个衣钵弟子。今日有缘,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堂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赤鲁、汪舒同、罗大酉,齐齐盯着刘夫子,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刘铁面刘夫子,竟然主动要收人为徒?
这真的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见了鬼了。
要知道刘铁面在书院一向刻薄孤寡,风行甚独,别说是收人弟子了,就算是朋友都没几个。
今天竟然主动开口要收方易为弟子,而且还是亲传衣钵弟子。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衣钵弟子,这种继承自家学识派系的关系,甚至比亲儿子还要重要。
刘夫子竟然也开口了。
不只是他们,连方易也是一惊。
迟疑着不敢答应。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刘夫子见方易迟迟不应答,冷哼一声道:
“小方啊,老夫虽然执掌学院司律,可也是钱塘学派的代表,不论是资历还是人脉,都足以教你。你可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啊。”
“这……”
方易有些猝不及防。
本来是来领罚的,没想到会突然变成被收徒,这让他一时无法抉择。
周赤鲁忽然从板凳上爬起来。
喊道:“方易,还愣着干嘛?快拜师啊,刘夫子能收你为衣钵弟子,这是你天大的福分,别在犹豫了。”
“对啊,而且刘夫子还是副院长,方易,拜他为师你不吃亏。”有同窗人凑过来低声道。
但是虽然声音很低,可是在这静可闻针的大堂里,刘夫子当然还是听到了。
眼睛微眯,闪过一丝满意。
期待的看着方易。
“快拜啊!”周赤鲁几人起哄道。
一时堂中嘈杂起来。
“哼!”
突然,一声冷哼在堂内炸响,仿佛在耳边响起了一道霹雳。
场中瞬时安静下来。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魁伟的身影踏着阳光慢慢走入大堂,目光如电,在所有人身上扫过。
“王夫子!”
一众学生顿时行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曦阳王夫子。
他高大魁梧的身形仿佛一座小山压了过来,还没说话,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虽然王曦阳不管纪律院规,可是在学院内的声望却碾压所有夫子教习。
是望江书院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看到王曦阳进来,刘铁面脸色一变,顿时有些不自然。
王曦阳进来后,冷冷的看了周赤鲁几个起哄的家伙一眼,然后才看向刘铁面。
“刘继长,你要和老夫抢弟子?”
刘铁面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非也,骋北兄,小方还是自由身,谈何抢字,他要拜谁为师,是他的自由。”
王曦阳断然道:“行了,废话不要多说,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劝你莫要再做这等小人行径,没得丢了你钱塘学派的脸。”
刘铁面老脸一怒:“王曦阳,你……”
王曦阳眼神一瞪。
顿时就有无形威压溢出,压在刘铁面身上。
刘铁面脸色一白,顿时想起了王曦阳另外一个身份,咬牙忍下了心中的愤怒。
“好,好,你王大将军厉害。老夫服了!”
说罢,一甩袖,进了内堂。
两位夫子斗气,周围的学生们鹌鹑一样不敢吭声。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敢看。
见刘铁面走了,王曦阳才表情缓和,看向方易。
“小方,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