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小时后，那个温温吞吞的小hr就打来了电话，和昭昭约好了第三轮面试的时间。
几乎昭昭刚结束和长恒纪元的通话，郑重就打了进来。
“今天面试怎么样呀？”
昭昭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郑重在关切的同时，还有一种故作轻松的随意。他是真的在意她。可他越认真，她便越问心有愧。
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昭昭还是挂上假笑，说道：“嗯……还不错，已经约好了下一轮面试。”
郑重惊喜道：“恭喜你啊！”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份工作挺不简单的呀，要面这么多轮。”
昭昭得意道：“那是当然。不过五关斩六将，怎么可能坐上荆棘王座。”
“哈哈哈。”郑重大笑道：“连荆棘王座都出来了。你不会也是老贼的书迷吧？”
昭昭有些意外，“你也看江南？”
郑重了然，道：“怎么，当书粉还有年龄限制呀？”
“年龄限制”这几个字就像一根微不可见的小刺一样，扎了昭昭一下，不算痛，却恰好扎在了她心上。
几乎是在扎心的同时，她就调整了情绪，说道：“你最喜欢他的哪本书？”
郑重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龙族》。你呢？”
昭昭也是脱口而出，“《九州缥缈录》。”
昭昭在心里暗道，果然有年龄差，即便作为同一个作家的粉丝，喜欢的作品也是其不同时代的代表作。
郑重说道：“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开车来接你。”
昭昭下意识地撒谎道：“你来晚了。”
郑重疑惑道：“嗯？”
昭昭随口瞎编道：“我面试刚过，尤敏就给我打电话约了我一起吃晚饭。”
郑重提议道：“就不能带上我吗？反正我和她也见过。”
郑重说话的口气像只可怜巴巴正冲她殷勤摇尾巴的小哈巴狗，昭昭有些不忍了，却还是狠下心来，但语气格外的甜蜜，“宝贝，不行呀，今天说好了的谁也不许带家属。”
郑重本来有些不满，但听见“家属”两个字，心理又平衡了些，还是不免有些委屈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呀？还不许带家属。”
昭昭哄道：“你也不是没听过我俩讲八卦，但凡有第三个人在场，就影响发挥。我倒是没关系，可是尤敏跟你还不熟，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八卦。”
“哦。”郑重恍然，又补充道：“你俩到时候可别再乱给我扣什么小绿帽。”
“噗……”昭昭这回倒是发自真心地笑出声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当初她和尤敏八卦他的事情。她赶紧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好好好。不给我们家大宝贝乱扣小绿帽，给我们家大宝贝戴荆棘王冠。”
昭昭从前谈恋爱，哪怕心已经软得更一滩烂泥了，嘴还是硬的，现在她也学会了嘴甜心狠。
晚饭她倒还真是和尤敏一起吃的，两人也确实都没带家属，只不过顺序稍微调换下，她是先拒绝了郑重，再约的尤敏。
两个人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虽然点的是清汤锅底，但是来店里吃火锅的大都是红汤，周围不时飘过来呛喉咙的香辣味，引得尤敏不时咳嗽两声。
尤敏每咳嗽一声，昭昭的心就缩一下。
终于，在尤敏又一次咳嗽的时候，昭昭忍不住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每咳一次，我的心脏就猛缩一次。你没出事，我先得心脏病了。”
尤敏语气浮夸地说道：“若这点都闻不了，怎么做本宫的孩儿。”
昭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尤敏是在cos甄嬛，忍不住笑道：“你别说，这话从你嘴巴里讲出来，还真合适，反正你们是黄室一族。”
尤敏自嘲道：“什么黄室一族，不过是个普通公务员家庭，人家还真把自己当天龙人了。”
昭昭听出不对劲，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尤敏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上周五我和大脸黄不是回了他们家吗？黄太后让我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一趟锦城，谈我们俩结婚的事情。”
昭昭点头附和道：“嗯。”却迟迟不见尤敏的下文。昭昭社会阅历虽然丰富，毕竟是没有谈婚论嫁过的未婚姑娘，一时不能领会其中的精髓，见尤敏不再往下说，才回过味来，急道：“哪有让女方父母上门的道理？！！”
自古结婚，都是男方求娶，为表诚意，都是男方主动上门，去女方家拜访商议婚事的。
现在黄家让尤敏父母从重庆来锦城，不是明摆着拿乔，不给尤敏她们家脸吗？
尤敏冷笑一声，道：“人家说了，我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不方便来回奔波，就该哪儿也不去，待在锦城养胎。既然我走动不得，那只好辛苦外公外婆走一趟咯。”
昭昭恨声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到底是谁的主义？黄太后？还是说太上黄也赞成。大脸黄总是向着你的吧。”
尤敏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他们仨才是一个姓的。”
昭昭这回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劝慰尤敏了，说假话没意思，尤敏又不是那种喜欢听假话的傻白甜。再说了以她俩的交情，那就是没血缘的亲姐妹，讲些冠冕堂皇的话对不起她俩的情分。但凡说真话，那就是火上浇油，不如不说。
到底还是尤敏自己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谁说的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这话可真是至理名言呀。先看着吧，谁让我们家条件不如人家呢。面子就让给他们，只要里子不亏就行。”
昭昭这回没吱声，只附和地点点头。
尤敏又道：“别说我的事了，光扫兴。说说你吧。”
昭昭一愣，“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面试的事情，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尤敏狡黠一笑，“你快从实招来吧。你身上恋爱的酸臭味儿都满出来了。”
这个形容，让昭昭满头黑线。她简单捋了捋思路，才道：“就是和楠哥的那个徒弟咯。”
尤敏道：“我知道是他。”
昭昭皱眉，有些不服气，“我就不能换个人吗？”
尤敏笃定地摇头，“别嘴硬，接着说。”
昭昭赌气道：“你不是厉害吗？那你说，我俩到哪一步了？”
尤敏笑得暧昧，“你把人家睡了，嘿嘿嘿……”
昭昭再次黑线，脸却有点红温了，“你别笑得这么猥琐。再说了，什么叫我把他睡了。到底谁把谁睡了呀？我可是大美女，他赚了，好吧！”
尤敏嘿嘿笑道：“你也不亏呀。警校毕业，187，六块腹肌，长得帅，还比你小好几岁。他很厉害吧。”
最后这一句话，尤敏用的是一个陈述句，非常肯定。
昭昭被说得有些面红耳赤，“你别说得那么淫荡。”
尤敏还是嘿嘿笑，“小昭昭，你不对劲哦，你今晚特别假正经，看来这个小弟弟不是很厉害，是非常厉害。”
昭昭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尤敏却笑得更欢了，“你春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吃过满汉全席的。”
昭昭无语，“没有，我们今天没有。”
尤敏立即说道：“那就是昨晚刚吃过？”她看着昭昭的表情，又道：“前晚？”见昭昭还是没反应，她继续猜道：“上周五晚上？”
见昭昭露出心虚的表情，尤敏伸出手，往下掰了三根，道：“今天第三天了。快快快，待会儿吃完饭，就安排小郑子侍寝。”
昭昭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快憋疯了？怎么一副吃了春药没处发泄的样子。”
尤敏并不害臊，“我们这种孕妇是这么可怜的咯。别说满汉全席，连口稀饭都喝不上。”
昭昭终于败下阵来，尤敏发出一阵尖锐爆笑。
两人玩笑过后，昭昭认真道：“我正在想怎么跟他提分手。”
尤敏一愣，也收敛起了脸上残存的笑意，说道：“你俩不是才开始吗？”
昭昭眉心微皱，态度并不是很坚定，“也不是马上就提，毕竟上海那边还有一轮面试呢。但总不能事到临头才给他当头一棒吧，总要给他打打预防针，提前铺垫下吧。”
尤敏道：“这就掰了？这么年轻美好又干净的肉体，不再多享受会儿？”
昭昭扭扭捏捏地说道：“第一次渣人，我心理负担有点重。”
尤敏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我们女人心软，所以苦都让我们吃了。你看那些男人，他们可不讲什么道德良心。”
闺蜜二人相视一眼，从沈匀，到于晓光，陈苍，银行小开……一个个男人的幻影跟鬼魂似的从汤锅里飘浮上来。
昭昭心道，是啊，凭什么每次被渣的都是她，换她做一次渣人，就跟杀人放火似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昭昭沉默良久，才道：“大约我是渣，但还没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