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我刚把所有战机都派出去护航了！”
宁远摆摆手，笑得跟偷了鸡的狐狸似的：“别整这出，让洋人瞧见，还以为咱爷们儿怕了，连飞机都不敢坐。”
“可这路途近五千公里啊，从这儿到莫斯科，一路全是鬼子和德国佬的空中巡逻区！没有护航，真撞上敌机，咱这破铁皮鸟可扛不住。”
“护航能保你在远东和蒙古头顶上安全，至少能挡一挡。”
宁远拍了拍他肩膀，眼睛一亮：“你小子回去同学会上，别光吹自己开过几架机，去问问一期的老哥，我天上那外号叫啥？”
“我……我真听过您那事儿，您是开着歼击机干掉鬼子的，可这回是运粮的运输机，没武装，没机动，飞得跟个慢悠悠的气球一样，我真怕……”
“你动没动我交代的事？”
“动了！运输机两边和后头，全开了可滑动射击窗，跟小门似的，能拉能关。可问题是——这玩意儿飞不快，也转不动，简直就是个悬在空中的活靶子！”
宁远脸一沉，嗓门劈了下去：“执行命令！”
“是！”陈二虎二话不说，转身就领着宁远往飞机走去，顺手从驾驶员手里接了全套飞行装备。
“报告司令！这趟我亲自开，跟您一块儿去苏联！”
宁远略一琢磨，反正也没仗打，带个熟手，顺路还能照应。于是点点头：“机场交接完了没？”
“完了，接班的，跟我同期的，宝塔山出来的。”
“行，那你上吧。”
魏和尚扛着宁远那只大包，身上斜挎着五六条子弹带，乐呵呵地拍了拍陈二虎的肩：“二虎兄弟，到了苏联，哥给你介绍几个白皮肤大妞，我以前在那儿打过半年，熟人多，保准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宁远抬脚就是一脚，没使劲，但魏和尚直接蹦出去两米多远，还嘿嘿笑：“司令，我早还俗啦！再说了，苏联那边……也不是没……”
“闭嘴！”宁远怒骂，“这次你给我死死盯住代表团，寸步不离！出一丁点岔子，你就别想回来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宁远爬上飞机，挨个检查那些改装的射击口——都是在舷窗底下凿出来的十厘米圆孔，不用时用金属卡扣封住，里头塞着橡胶密封圈，冷风进不来。真要用，一拉开卡扣，枪管直接伸出去，玻璃还是封死的，不漏风。
但你要是真在一万米高空开窗，不裹三层皮袄，保准冻成冰棍儿。
机舱里座位靠窗排，中间吊着一根粗麻绳，坐久了身子不晃，就拽着它稳住。
宁远反复试了每个射击口，推拉自如，没一个卡壳，才挥挥手：“都坐好，准备起飞。”
按他的吩咐，全代表团人人裹着两件军大衣，人包得跟粽子似的，安全带都快不够长了。
宁远刚坐稳，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影——那女的。
苏国那边，最早接待他的翻译，后来当了半年联络官，端茶倒水，管吃管住，简直就是他的生活管家。
可她叫啥来着？
是叫娜塔莎？玛丽娅？
噢！尤利娅！
啧，白皮娘们儿，真是耐造，那劲儿，真带劲！
压根儿不怕折腾，皮实得很，用不着小心轻放。
——哈城机场外头，几个日本特务早就摸到这了，眼巴巴盯着宁远的车队。
半小时后，运输机轰隆一声，缓缓升空。
特务们眼睛都亮了：“快看！护国军的飞机！宁远准在里头！赶紧汇报！立刻发给关东军总部！”
“明白！”
一个特务冲进街角电话亭，手指飞快，拨通了奉天的密码线路。
宁远起飞的情报，十分钟后，就压在了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的桌面上。
梅津看着电报，手都在抖。
上个月，他好不容易才把护国军堵在山海关外，以为能喘口气。
可这帮孙子不走大路，绕道草原，顺手就灭了他三个骑兵联队，又派一队精锐钻进大兴安岭，把他的防线搅得鸡飞狗跳——哨兵不敢出营，军官连尿都憋着不敢上厕所！
堂堂陆军上将，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以前听人说晋北那边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还不信；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狠角色。
他赶紧上书东京，求援兵力、枪炮、弹药，死守东北最后这点地盘。
大本营也慌了，生怕东北丢了，立马拨了大笔支援。
可即便如此，梅津心里清楚——他没赢的可能。
层层叠叠的堡垒，层层叠叠的防线，全堆在那儿，可他心里发虚。
护国军现在全挤在哈城，以前几次打它都铩羽而归，如今他们人多枪多，他还敢碰？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段时间，他派了大批潜伏在哈城的眼线，把敌方的动向摸了个底朝天。
可情报堆成山，他却连个靠谱的招数都想不出来。
梅津美治郎愁得连觉都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宁远单独离了大本营，乘运输机直飞莫斯科。
他脑子“嗡”地一下，像被雷劈了。
来了！机会来了！
这可能是帝国最后的翻盘机会。
如果这次杀不了宁远，东北军迟早被他掀翻，连渣都不剩。
“立刻通知沈阳、长春两个机场，所有还能飞的飞机，全给我冲向苏境，拦住那架运输机！”
“战斗机比他们快两倍，赶在他们落地前截住，没问题！”
“我就不信了，十二架战机打一架破运输机，还能打不下来？要是成了，我亲自写奏折，给飞行员请大功！”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情报员小声插了一句：“司令……上个月，那两个机场的飞机，全在草原上被炸光了，现在……只剩十二架能动。”
梅津美治郎整个人僵在原地。
对啊！
他急糊涂了！
那场惨败他明明记得，两支飞行大队，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彻底从地图上抹掉了。
他喉结滚动，强压着慌乱：“先派那十二架上去！我马上联系葫芦岛海军——让他们把航母上所有飞机，全给我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