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赵江贺之前问错了，并不是冯靳洲有什么把柄在章舒华手里，而是章舒华有把柄在冯靳洲手里。
她不听话，他随随便便就能让她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要她滚，她就滚。
他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她只有每次被刺激到情绪失控才会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眼下听到冯靳洲这么威胁她，她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很冷很冷。
又像是落入了无尽的深渊，她被挂在那湿滑的崖壁上，手里握着一根快要断了的麻绳，另一端被冯靳洲拉着，只要冯靳洲一松手，她就会掉下去。
可他也总是会给她希望，会给她将她拉上去的假象。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给的都是假象。
章舒华怔愣的片刻，心里头已经是被失望堆积满了。
她直视着冯靳洲，心里头却对他充满了抱怨。
他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威胁她！
每次都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都说了不要不要不要！干嘛还这样威胁她！
章舒华是委屈到了生气。
又要跟她睡觉，又不让她怀孕，他就是十足的王八蛋！
“那你去告诉她吧。”章舒华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愤怒，最后又变成了死心。
冯靳洲瞧着她脸上的变化，以为她又要委屈到哭出来，然后求他不要这样对她。
倒是令冯靳洲意外的是，她居然妥协了。
开口之前，她眼底便已经红了，冯靳洲知道，她铁定是又想哭了。
可又犟得厉害，又一心要憋着，表情也憋着，气鼓鼓却又不敢发作，看着他的时候眼底里倒映出他的面庞。
他黑沉着脸，没给她好脸色。
“想清楚了，我去告诉她，你可就走不了了。”她要走，要远走高飞，他知道。
她想离开他。
可是整个江城都在他的布控中，倘若哪一天她真的要走了，不用等到她出城，冯靳洲便能知道消息。
这一点，冯靳洲完全不愁。
他的眼线不单单布满江城，甚至是江城以外的其他很多省份。
章舒华逃得不够远都不行，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逃过冯靳洲的眼线。
知道她要逃，可他也知道她逃不出去。
章舒华被他再一次这么威胁，眼泪终于滑下来。
她面色干净，白皙清透，没有化妆，头发越养越好，铺在座椅上，像是黑色的流苏，眼泪滑下来的时候都钻进了她的头发里。
她今天是犟过了头，无论冯靳洲说什么，她都不同意他碰她。
“大不了我不走了。”她轻轻抽泣，“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水路路路肯定都有你的人，我不走了。”
他硬生生要威胁她，没想到被她软绵绵给打了回来。
冯靳洲一时皱了眉，有些不太确信的表情。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连晚上一起吃饭她都想要装病来逃过去，辛辛苦苦骗得他团团转，眼下又轻易说不走了？
怕没这么简单吧。
冯靳洲心头微有思虑。
章舒华伸出另一条胳膊，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又嘟囔着，“你去说吧，都告诉她，反正我今日就是不依你，你要一枪毙了我也行，反正就是不行。”
冯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