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曼医生过来的时候章舒华已经不疼了。
她靠在床头缓着气。
刚才疼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费德曼听了她的心口,没瞧出任何异常。
听章舒华说这两日都在加班,怀疑是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劳累。
章舒华也有些被吓到,这么疼,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晚上的时候要回家,陈嫂担心,不让她走,怕她路上再出什么事,非要她留下。
章舒华也挺怕的,刚才疼得她自己都有些后怕了。
冯靳洲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她很想他现在就在她身旁。
她很想他。
陈嫂不放心,还是派人去政院传了消息,也不知道冯靳洲在不在,能不能知道。
梁承得到消息连忙去了病房。
“督军,要去看看夫人吗?”
冯靳洲已经醒了,但是唇色苍白,气色很糟糕。
冯靳洲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眸子暗淡,全无神情。
梁承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冯靳洲。
以往的冯靳洲做什么都是胜券在握,但是如今,他好似没了生气。
邹军医的意思梁承也清楚,若是再无药石,冯靳洲怕是时日无多。
好半晌,冯靳洲才开口,他声音轻飘飘的,低到让梁承听不清楚的地步,“通知常淮,让他回来。”
梁承不知道冯靳洲的目的,但是听到吩咐立马照办。
待得梁承出去,冯靳洲才压住了心口重重呼吸。
他从来不信命,一向拿自己的性命去拼自己的命运,可是到了这个当口,他也不得不认命了。
阎王爷想要他的命,他再不认命也逃不过。
他如今是腿都站不稳,还怎么回去见她,徒增她的担心。
冯靳洲始终不言语,他拧着眉头垂着视线,脸上一片苍白。
常淮连夜赶回来,进病房的时候邹军医正好在,冯靳洲又一次晕过去了。
一直到天亮,冯靳洲才醒过来。
“督军!”常淮连忙上前,“您终于醒了!”
冯靳洲虽然刚醒,眼底却是血红一片,他看到常淮给出的反应也慢了几秒,待得看清是常淮他才呼出了一口气。
“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冯靳洲讲话使不上力气,话才说了一半,便呼吸急促又粗重,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跟常淮招了下手。
常淮本就听不清他的话,立马附耳过去,“督军!督军,您说,属下听着。”
常淮看到冯靳洲如此,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他始终知道他的伤情,就怕这一天的到来。
他也始终担心着冯靳洲的伤。
常淮听完冯靳洲的话眸子一颤,单膝跪在冯靳洲的病床边,“督军!这……”
冯靳洲抬了眸子,常淮一对上他的眸光便没了声音,他低下头,眼底的红藏不住,最后用力点了头,“好!督军,属下知道了!”
常淮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抬起头来对上冯靳洲的眸子,“督军,明天就是您和夫人的大婚之日了……”
冯靳洲错开常淮的目光,盯着上头的天花板。
“督军……”常淮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冯靳洲的回答,便又喊了他一声。
冯靳洲呼吸渐弱,喉结滚动,却一直没有说出话来。
常淮等不下去,“督军,属下去跟夫人说一声吧,让她来看看您,让她来陪陪您吧?”
冯靳洲闭上了眼,睫毛颤动,眼尾好似湿了。
病房里太安静了,冯靳洲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不用了……”
他拒绝了。
“她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随我一起去……”
“让她活下去吧……”
“不用与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