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人睡得很乖，侧躺在大床的一边，双手枕在自己的面颊下，将自己蜷缩着。
她在冯靳洲的公馆睡觉时也喜欢这样侧着睡，时长是窝在他的怀里，夜晚不留意，会一直一直往他的怀里钻，很乖很黏人。
冯靳洲站在床边，背着手，目光落在章舒华的侧脸上。
她睡觉时一向面容放松又安稳，什么烦恼的事在睡着后都可以不用去想。
冯靳洲就这么站着，打开的门口进来冷风，吹动窗帘子，呼啦一下，帘子被带起，打出一阵声响。
章舒华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身体翻动，还没有看清什么，只觉眼前一个黑影站着，吓得就要惊叫出声。
冯靳洲眼疾手快，弯下腰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喊，是我。”
章舒华看清冯靳洲的面庞，又听清冯靳洲的声音，双眸睁圆了几分，随后伸手就要去推冯靳洲的胳膊。
但是冯靳洲臂弯用了力，她根本推不动。
章舒华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推开，她便急着去扒拉他的手掌。
他的手掌捂着她的嘴，见她要动，他索性反身绕到她的身后，坐在床边，靠紧她的后背，半个身子都圈着她，手掌却还是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喊。
章舒华拉不开他的手掌，她的指尖又不能使太大的力气，冯靳洲抱着她，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
章舒华便放弃了，她放下自己的手，悻悻然搁在被子上。
她想要转头往后看，但是冯靳洲紧紧贴着她，不让她动，她气极了他的强迫，张嘴一口咬住了他手掌的虎口。
冯靳洲却没有收回手，她以为是自己不够用力，越发咬得紧，可是她用尽了力气，冯靳洲都没有缩回手。
章舒华觉得齿间都有些痛了，她搞不懂，渐渐便松了力气，松了牙齿，身子下意思往后退去，脑袋转动，额头直接贴住了冯靳洲的下颚。
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他怎么可能不痛呢？
冯靳洲面颊很凉，她因为一直在被子里睡着，身上温暖，一触碰到他的下颚，她瞬间便激得起了些鸡皮疙瘩。
她又要去推冯靳洲，冯靳洲抱着她没有放。
“冯靳洲，你放开我！”她也不敢大声，怕被房子里其他人听到，可她见他牢牢抱着她不肯放，心里头就有些急了。
被气急了。
冯靳洲圈着她身子的胳膊也带着僵硬，他好似不在意她的反抗，脑袋垂下来，越来越低，就要搁进她的脖颈里。
她脖颈间都是属于她的气息，也有暖意。
冯靳洲声音低沉，“还在生气？”
他那样低的声音，像是带了魔力，却又透着压抑，他呼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却让章舒华的脖颈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章舒华下意思缩紧了脑袋。
因为他一句柔软的话她心里头不仅有着气，更添了闷。
她咬紧唇，不跟他说话。
冯靳洲又问：“身体好些了吗？”
章舒华还是不答。
冯靳洲的胳膊绕到她的身前，用力将她圈进怀里。
章舒华僵着身子没有动，呼吸时吸进鼻腔里的气息都是他的。
太熟悉了，熟悉到进了身体里时身体本能的想要更多。
她慌了，拼命屏住呼吸，胸口处便越发闷，闷到双眼发酸，眼泪都滑出了眼眶。
眼泪止不住，她也再憋不住，慢慢弯下腰，圈起双腿，抱紧自己，将脑袋埋进双腿里开始哭起来。
冯靳洲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哭声在耳边也越发清晰起来，他松开她，又转了方向，坐到了她面前。
他等着她哭完。
可她哭性大，从前就这样，成天就知道哭哭哭。
冯靳洲清楚她的别扭。
章舒华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抬头看了冯靳洲一眼，随后捏住被子侧躺回床上，一股脑儿都躲进了被子里，“你走，我不要见你，也不要跟你说话。”
冯靳洲坐在床边，虽未有言语，却还是没有起身离开。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也不肯出来见他。
她今天在茶室里，从进来到出门，也是看都不看冯靳洲一眼。
冯靳洲坐了许久，低声开口，“督军要把你抓去军营，所以，我就答应了。”
冯靳洲轻描淡写，三言两语的。
章舒华一下子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面色惊恐看着冯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