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兄！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
余亮连来人是谁也不看，一脑袋就恨不得扎进土里。
不得不说，人心这玩意儿就是个核桃，只要能砸开外面的硬壳，里面的果仁当然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眼下余亮就是这样，他的转变根本不需要任何心理斗争，早在他给徐子峰当狗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过了充分的挣扎，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不还是汪汪汪叫了起来。
而随着徐子峰罩不住他，甚至是徐子峰的出现都引来了刑堂长老这样尊贵的人物，照样是没有奈何得了方承志，余亮心头的核桃壳早就砸开了。
能吃瓜吃到如今的外门弟子全都以为余亮是怕方承志...
唯独余亮自己心里面明白，他怕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只要说句不愿意原谅，自己就只有等死了，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用最谦卑的姿态来向他表现出自己的悔意！
“哟呵，有点儿意思呀，这是给谁磕头呢？”
“当然是给您啊！”
“我可不姓沈...”
哄！
余亮当即听到了一大群外门弟子的哄笑声，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磕头烧香拜错神了，随即胆战心惊抬头观看，赫然是剑池之中的老资格，养剑人褚五...
“五爷！”
“哟哟哟，不敢当啊，养剑人命贱呐...”
褚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从细枝末节当中察觉到事情的根本，心中自然是暗笑不止。
原本还以为自己就是在剑池里多了个有意思的伴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个风流人物，从进了剑池到现在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竟然就有人上门给他磕头赔罪了，这么多年养剑...除了当年那场大战，还就是今天有些乐子。
褚五还在想着，余亮就已经邦邦邦冲他磕头了，端是一点儿脸也不打算要，说来也是讽刺，被人押着使劲磕得时候，余亮还不觉得脑瓜子嗡嗡，现如今自己心甘情愿磕头倒是一下一下恨不得把脑袋撞碎了，此时他都有些迷糊了。
“五爷！养剑人怎么回事贱命，养剑人是我天河剑宗的根！要说贱当然是我余亮的命最贱，五爷您多帮忙，我错了，我对不起沈爷！”
褚五听到养剑人是天河剑宗的根这句话，心中再泛起一股愁绪，刹那间，又恢复到之前那种老态龙钟的颓丧模样。
“行了行了，光磕头不说话啊，你倒是说说出了什么事情，我才好知道怎么帮忙。”
褚五不是心软，就是先听听值不值把沈墨给喊出来，万一余亮这小子说他是因为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得罪了人，那褚五就不必去叫人了。
余亮一股脑是把事情和盘托出，听得褚五眼皮连连跳动，一直等到听完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余亮的脸上。
“踹的好！”
余亮为数不多的牙齿又飞出去几颗，张着血红的大嘴儿一个劲儿叫好。
“狗东西，你还敢应口！”
褚五咣咣咣照着余亮的腰子又给了数脚，气得是连呼哧带喘。
“褚师兄，此事与你无关啊，你又何必如此虐打余亮，该罚得方执事已经罚过了。”
“就是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养剑人就算是再惹不得，那也不至于一个无关之人都要站出来欺负人吧？”
“褚师兄，看在我们的面子上...”
好几个外门弟子见状开了口，这可已经是第三次顺风倒了，但这一次众人心中其实是可怜余亮，属实有点儿太惨了，一路膝行到此，膝盖都磨得快见了骨头，脑袋也肿得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要不是修炼之人还有些能耐，一般人有一万条命此时也交代了。
还是那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大仇啊。
岂料！
褚五狞笑一声：“怎么，你们的面子很金贵吗，比徐子峰如何？”
众人愕然，心道这剑池还真是见了鬼，以往可从来不见养剑人如此利口，就算是取剑时有些人事...但要说不好说话也没见识过呀，外门中有谁是没笑话过养剑人的？
投胎率高又不是他们下的手。
“褚师兄...”
“闭上你们的嘴，既然是来看戏的，那就好好看吧，别忘了我也是养剑人。”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神色诡异非常，而余亮这个被踢倒在地的大怨种更是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一个轱辘就重新跪好了，细看之下...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褚五见状又是笑了笑，信手抄起锣锤敲了起来。
过了片刻功夫，沈墨一脸疑惑从剑池之中走了出来。
“真是沈墨！”
“他...他竟然真的在剑池之中，我还以为这话是骗人的呢。”
“长老都认了，你居然以为这是假的？”
“嗨，我轮值杂役堂，沈墨来办身份牌的时候，我可是知道他因为什么成了养剑人...”
“我靠，还有这样的事情？”
显然，又是一枚新瓜，只可惜沈墨不关心这些，只是觉得自己这命也太离谱了。
头一天在古剑阁待着，出了古剑阁门口聚着一堆看热闹的。
第二天在剑池待着，结果再出来之后还是有一堆看热闹的。
怎么就这么好热闹呢？
“五哥，这都是来取剑的？”
褚五呵呵笑了两声，却不跟沈墨明说，反倒是骂起了余亮：“你小子不见正主把头磕得邦邦响，怎么正主出来了，你反倒是端起派头来了？”
但见余亮是把身子撑得直溜，一双眼睛肿得都成了一条缝，就这么直直看着沈墨，似乎是打算将眼前之人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静默片刻之后，余亮又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
咚！
“沈爷，我错了！我对不住您！”
咚！
“沈爷！”
咚...
沈墨不为所动，反而是又问了褚五一句：“五哥，这是哪一出啊？”
褚五咧嘴笑道：“约莫着是将相和。”
“真有这出戏？”
褚五愕然地看了沈墨一眼，心道你才从凡人王朝而来，你还能对这些东西不熟悉？
沈墨看着褚五的眼神，心中顿时了然，看来就算是玄幻世界，有些创作性的东西也有可能雷同。
他们二人对话不打紧，余亮这就要不行了，更惹得旁观者不悦。
“我说沈师兄，你看不到余亮在给你磕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