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估计是一星期没能开炉，张伯有些神色萎靡，他接过楚海的钥匙后转身去了药柜，开始选药材。
“我出去这些天，炼丹上可曾遇到什么问题？”
这时的情景就好像老师问你昨天的作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然而你却连作业本都没打开过一样。楚海支吾了半天，“这些天，确实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张伯正醉心于重启丹炉的快感之中，也没追究楚海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照你现在的水平，那本书上所有的丹药，在药材充足的情况下应该都能炼制了。”
楚海顺着张伯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放置丹炉的石台上静静地躺着那本“齐泽手抄”。他暗骂了自己一句，几步上前便把书收进了乾坤袋。
而张伯则是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看着自己师傅似乎便秘一样的脸，一脸蛋疼的楚海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为“不留钥匙就出门”的滔天大罪买单。
“小子，有戏没戏啊？”
张伯往前凑了凑脖子，楚海只得讪笑了两下，“您说什么呢？”
“都是过来人，装什么装。”张伯不满地啧了下嘴，“想在老头子我眼前耍花招，无异于井边打水江边卖，孔夫子门前卖三字经。”
“嘿嘿。”楚海面部肌肉僵硬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先别说我了，您炉里的丹可能快炸了。”
“哟，还真是。”
已经活成人精的张伯算是给了楚海一个台阶下，后者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您缺不缺灵石？”
“当然缺了，怎么？”
以张长老对于炼药的痴迷程度，不存在“无限制造”功能的他，药材储备自然是要面临的一个问题。
所以即便是强如他，也逃不脱“炼制一些易脱手的低阶丹药赚钱”的命运，毕竟灵石是支撑一切上层建筑的基础，没人能免俗。
而尸鬼宗市场太小，仙市赋税又高，所以张长老药材耗尽之时，便会趁购药时去鬼市脱手一批丹药，虽说时间和路程会因此耽误几天，但为了回血，别无他法。
“没啥，听说咱们尸鬼宗山脚下的小城要开一个交易市场，想提醒您一下，出手丹药，那里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长老干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要开仓放粮呢，那市场是你朋友开的？”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楚海无比老实地点了点头，张长老继续道：“行，哪天市场开起来了，老头子我一定去给你们捧个场。”
……
由于有大量的灵石和现银作支撑，齐泽韩星河的效率自然也奇高。
修士和凡人间最大的差距不是寿命，而是与自己所属群体的交流方式。
灵石，是修士这个人群唯一一种被承认的货币，排除以物易物的方式，想要获得的所有东西除了坑蒙拐骗就是靠灵石去买。
修仙者在凡人眼中虽大部分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但却极少有修士凭借能力，大发俗世金银财。于修士来说，真金白银在修仙者之间都是不被承认的“凡间货币”，并没有什么购买力。
齐泽看了看乾坤袋中十去七八的雪花银，想起方才在这座名为“铸陇”的城中买下八十亩地的豪迈，心情自是无比激动。
“我说，尖儿姐。”
韩星河抽着烟，歪头看了看齐泽手中厚厚的一沓地契，“买八十亩地，你这是要开市场还是马场啊。”
“别废话，装修队找来了吗？”
“啊。”一脸苦逼的韩星河点了点头，“幸好这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地方工部管不着。我找来了城里泥瓦匠和木工领域的‘活王’，建房造屋啥的他们会看着安排，咱们出个建议就行了。”
齐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得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你找个凉快的地儿玩去吧。”
“得嘞。”
“再敢喊除我名字之外的任何称呼，活活打死。”
楚海只是嘱咐二人放手去做，对于收不到具体命令就不太懂得怎么执行的韩星河来说，着实头大。
……
所谓兴土木必择吉时，齐泽八十亩地的浩大工程更是如此。她的身体虽在黄粱内，但头脑可实打实在黄粱外的文明社会，对择日动土这一说法并不感冒。
但那些凭手艺吃饭的泥瓦匠、木工等人却坚持要等到吉日，齐泽无可奈何，只能依着他们，在足足等待了六日之后，浩浩荡荡的装修大队才踏入这荒凉的地皮。
这群人不愧是韩星河口中的“活王”，仅仅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市场便已按照齐泽的规划搭出了个模子。
“还不赖吧？”
齐泽笑眯眯地把手中设计图递给楚海，“这可是你自己说全交给我去做的啊，哪儿有意见就保留吧。”
和张长老朝夕相处的这半个月，这老顽童似是有意报复楚海不给自己留钥匙，总是把一些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炼丹问题抛给楚海。不管楚海答不答得出，结果总是一句“炼完三十炉再去休息”。
几乎是天天通宵炼丹的楚海顶着一副连灵力都消不去的黑眼圈接过设计图，“也幸亏是你叫我出来，不然我还得在丹房被练个三天三夜。”
看了设计图之后楚海才知道什么叫“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
宽大的宣纸上以极简主义的设计风勾勒出了八十亩地的建设思维，俄罗斯套娃似的三个“口”字环环相吞，言简意赅。
楚海把设计图悄悄塞入袖袍，抬起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木质回廊骨架喃喃道：“之前说你有当警察的天赋是开玩笑，看你消费公款的劲儿，这句话今天是坐实了。”
然而齐泽没有理会楚海的碎碎念，自顾自讲解道：“这八十亩地，由大到小共分三环。”
她边说边在手心比划着，“现在搭建的是最外环，也是现阶段工程量最大、对于我们最重要的一环。若是等到一年之后再去考虑‘引入商户’，咱们的第一批领头人肯定就享受不到‘市场’带来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