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他。
此刻老王的脸上，满是为难和愧疚。
“郑导，张总……”他不敢看郑雅君的眼睛，低着头，声音有点干，“我对不住大家……我……我得走了。”
张岚一下站了起来：“老王，你什么意思？”
“华星那边……给我开了我拒绝不了的价钱。”老王的声音更低了，“我儿子要出国留学，家里等着用钱……我……”
“不只是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们摄影组，还有灯光组的几个弟兄，都……都决定跟我一起走。”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乱了起来。
这不是辞职，这是拆剧组的台！
一部电影，摄影和灯光团队走了，整个剧组就得停工。
“老王！你疯了！”张岚盯着老王，声音都变了，“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这是临阵脱逃！”
“张总，对不住，真的对不住。”老王涨红了脸，反复说着这几个字，“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弟兄们也要养家糊口……”
几个被点到名的灯光师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会议室里的人心一下就散了。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开始不对劲。
刘峰用钱，就把剧组的凝聚力打散了。
张岚气得说不出话，她看向郑雅君，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然而，郑雅君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老王，没有说一句挽留，也没有说一句指责。
郑雅君平静的眼神，看得老王心里反而更慌了。
就在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快要散伙的时候。
“吱呀”一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门口，站着李团长。他还是那身笔挺的军装，神情严肃。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的老人。他们穿着简单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些看起来很旧的帆布包，但他们一进来，整个会议室就安静了。
“李团长？”张岚又惊又疑。
李团长没有理会她，只是目光扫过会议室，最后落在了老王身上。
“听说，有人要走？”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
老王的腿有点软，他没想到李团长会直接过来。
“我……我……”他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团长没再看他，而是侧过身，对他身后的老人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给大家介绍一下。”
他指向为首的一位老人，那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戴着一副老花镜，眼神却异常锐利。
“这位，是原八一电影制片厂的首席摄影师，陈庚老师。当年拍《大决战》的时候，陈老为了一个镜头，在雪地里趴了六个小时，差点冻掉半条腿。”
他又指向另一位看起来很温和的老人。
“这位，是咱们国家第一代的灯光大师，钱明老师。《高山下的花环》，就是钱老掌的镜。”
每介绍一位，会议室里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八一电影制片厂！
这几个字，在中国影视圈，就是一座丰碑！
而眼前这几位，全都是那座丰碑上，刻下了自己名字的国宝级大师！
老王和那几个准备跟着他走的灯光师，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他们在这几位泰山北斗面前，连“学徒”都算不上。
李团长最后走到了郑雅君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会议室。
“刘峰那点钱，能买走几个见钱眼开的人，但买不走咱们国家电影几十年的传承和筋骨！”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面如死灰的老王身上。
“想走？可以，门就在那儿。”
“但我们的人，我们这支队伍，谁也挖不走！”
老王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他不敢去看陈庚和钱明，那两位老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失望，这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老，钱老……”老王的声音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庚老人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目光从老王身上移开，落在了郑雅君身上，语气很平和：“小郑导演，听说你们的设备都是新的，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手有点生，还得你多指教啊。”
这话一出口，老王彻底没了念想。
原来人家是直接来接替他们工作的。
郑雅君站起身，对着几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陈老，钱老，各位老师，您们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她的声音里带着尊敬。
张岚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她总算明白了军方的底气在哪。
你挖我一个摄影组？我直接给你请来八一厂的元老。
刘峰的手段，在这些人面前，就像个笑话。
老王和他身后几个人，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们低着头，在一片沉默中，灰溜溜的走出了会议室。
没有人再多看他们一眼。
人走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反而更好了。
陈庚和钱明几位老人没有架子，直接拿出笔记本，开始和郑雅君讨论分镜和布光。他们几十年的经验，随便几句话，就点通了许多剧组之前遇到的难题。
会议结束后，张岚拉着郑雅君，压低声音说：“雅君，人是稳住了，可网上那些黑稿怎么办？现在节奏被带得太厉害了，很多人真的信了我们是在胡编乱造。”
李团长也走了过来，脸色严肃：“那些文章我也看了，用心太坏了。他们这是想从根子上否定我们。”
郑雅君看着窗外训练场上还在训练的演员们，眼神很静。
“说再多也没用，直接做出来给他们看。”
她转过头，看向李团长和张岚，语气平静但果断：“剪一个预告片出来。”
“现在？”张岚愣了一下，“我们才拍了不到三分之一。”
“够了。”郑雅君的目光扫过陈庚老人正在调试的摄影机，“把我们最真实的东西放出去，让观众自己判断。”
李团长立刻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办。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军魂。”
巧合的是，就在《战地舞魂》剧组决定放出预告片的同一天。
华星资本为他们的S+级巨制《钢铁柔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预告片首发式，包下了京城最好的酒店。
现场布置得很隆重，红毯、闪光灯、数不清的媒体，还有被请到场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