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份合约，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消息，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
仅仅一个小时后，网络上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郑雅君拒绝星耀天价合约#
这个词条，以一种比《破阵乐》更快的速度，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舆论瞬间两极分化。
一个自称是圈内资深经纪人的大V发了一篇长文，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某些新人，靠着一部剧爆红，就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了？星耀的S+合约，赵菲亲自出马，这是多少顶流都求不来的资源。居然拒绝了？不是蠢，就是装。这种假清高的艺人，我见得多了，热度一过，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等着看吧，不出半年，她就会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条微博下面，无数营销号和黑子闻风而动。
“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笑死，还真以为光靠跳舞就能在娱乐圈混一辈子啊？脑子坏了。”
“坐等过气，到时候哭着回去求赵菲，人家还不要呢。”
恶意的揣测和尖酸的嘲讽，像潮水一样涌来。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也顽强地冒了出来。
郑雅君的粉丝和那些因为《破阵乐》而欣赏她的路人，自发地组织起了反击。
“拒绝了又怎么样？说明我们雅君有骨气！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风骨！那些只会炒CP卖人设的流量明星，配给她提鞋吗？”
“我就喜欢她这股劲儿！娱乐圈需要这样清醒的人，而不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商品！”
“她要是签了，去演那些无脑仙侠剧，我才真的会脱粉。现在，我宣布，我要粉她一辈子！”
网络上吵得天翻地覆，比《舞姬传》播出时还要热闹。
酒店房间里，气氛很压抑。
小陈拿着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划着，每看到一条新的恶毒评论，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疯了，他们都疯了。”她看着那些字眼，说话都带了颤音，“说你假清高，说你肯定会后悔，还有人P了你的黑图。雅君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郑雅君坐在窗边，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那些光点和此刻网络上的声音一样嘈杂。她知道，这是她必须打的一仗。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那口气，为了爷爷的期望，也为了自己走了这么多年的路。
许久，她站起身。这个动作，让小陈的哭诉停了下来。
“小陈。”郑雅君开口。
“在！”小陈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帮我找一个练功房，现在。”
小陈愣住了。“练功房？雅君姐，这个时候……”
“再帮我准备一个手机支架。”郑雅君没有解释，她走进卧室，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套最简单的黑色练功服。
半小时后，酒店的舞蹈室里。
这里很空，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和冰冷的地板。郑雅君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利落地扎成一个丸子头，脸上没有化妆。那张在镜头下被无数人赞叹的脸，此刻十分干净。
小陈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对准场地中央的郑雅君，心里依然不安。她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不去找公关团队，不去找张总求助，跑来练功房做什么？
郑雅君没有在意小陈的疑惑。她走到镜头前，对着手机，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她开口了。
“大家好，我是演员郑雅君。”她的声音通过手机的麦克风传了出来，“最近，因为我的一些个人选择，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争论什么。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点东西。”
她后退几步，站定。
“在《舞姬传》里，我跳了很多支舞，大家最喜欢的，可能是那支《破阵乐》。但今天，我想和大家聊聊另一支舞，《霓裳羽衣舞》。”
她顿了顿，开始做起手的动作。“剧中有一个很短的镜头，是舞姬在宫宴上献舞，其中有一个动作，叫‘风回雪舞’。”
她一边说，一边放慢了速度，将那个在剧中一闪而过的动作，一步步拆解开来。
“这个动作，源于唐代宫廷燕乐，讲究的是‘以腰为轴，以臂为轮’。大家看，手腕要虚，但指尖要有力，仿佛牵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气息从丹田提起，随着手臂的舒展，送到指尖，再由指尖散开……”
她的讲解，没有半点卖弄，全是干货。每一个发力技巧，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典故，她都讲得清清楚楚。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没有星耀传媒，没有天价合约，没有网络上的谩骂与攻击，只有舞蹈，只有那些在历史中闪闪发光的民族瑰宝。
她继续讲解，从最基础的身韵，到每一个眼神的运用，再到如何通过呼吸来控制动作的节奏和情绪。她甚至讲解了剧中服装水袖的用法，如何让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单纯的道具。
“很多人觉得古典舞离我们很遥远，其实不是的。它就藏在我们的血脉里，藏在一首唐诗，一幅宋画里。它不是束之高阁的艺术品，它是活着的历史。”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再次对着镜头，深深鞠躬。然后，她走到手机前，按下了停止录制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小陈已经看呆了。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忽然明白了什么。
郑雅君拿过手机，没有做任何剪辑，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她把这段十几分钟的视频传了上去。然后，在配文栏里，她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一行话。
“流量会过去，但艺术会永存。我不想被定义，我只想做一名传承者。”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吧，小陈，我们回去休息。”
视频发出去，立刻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黑子们第一时间涌了进来。
“又来装了？拒绝了星耀，现在后悔了，开始卖惨了？”
“传承者？你配吗？一个戏子而已，真把自己当成艺术家了？”
“这视频拍得什么玩意儿？灯光没有，妆容没有，还敢素颜出镜，丑死了！”
粉丝们则拼命地维护。
“姐姐别理那些疯狗！我们永远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