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猛的拉开。
车里下来六个戴着黑头套的壮汉。
带头那人扯下头套,露出一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正是张涛。
他手里拎着一根钢管,另一只手指着郑雅君,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坏笑。
“小丫头,你爷爷不在,我看谁还护着你!”
他身后的五个手下也亮出了手里的钢管和棒球棍,散开成一个半圆形,一步步的朝郑雅君围了过来。
空气好像一下就停住了。
郑雅君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多年的舞蹈训练,让她对身体的控制力很强。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愣在原地,而是本能的身体下沉,双腿弯曲,摆出了一个随时可以发力的姿势。
她的眼睛快速扫过眼前。
六个人,都拿着武器。
唯一的退路被面包车堵死,两边是公园的高墙。
这是一个死局。
“跑啊?”张涛看到她戒备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了,“你再跑啊!”
他给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立刻从左右包抄,封死了郑雅君最后一点闪避的空间。
“今天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条巷子!”
张涛一步步的靠近,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拖着,发出刺耳的“沙沙”声。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想看到郑雅君脸上的表情从镇定变得难看。
郑雅君冷静的后退,脚下的步子又小又快,始终跟张涛保持着距离。
她的后背很快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躲。”
张涛没了耐心,他低吼一声,猛的冲上前,伸手就去抓郑雅君的手臂。
他好像已经看到,下一秒,这个所谓国舞之光,就会被他狠狠拽倒。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郑雅君衣袖的时候。
突然,情况变了!
“不许动!”
一声大喝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声音里带着杀气。
张涛的动作僵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一道黑影就从旁边一棵大树的阴影里冲了出来,速度快到看不清!
张涛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咔嚓!”
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
他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地。他的脸重重砸在水泥地上,磕掉了一颗牙。那根钢管,“哐当”一声,滚到了几米外。
同一时间,巷子的入口、出口,甚至墙头上,都冒出了十几道身影。
他们像是从黑暗里长出来的一样,动作整齐划一,快如闪电。
那两个正准备包抄的壮汉刚举起棒球棍,就被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砸在地上,瞬间晕了过去。
剩下三个人更没时间反应。一个想转身逃跑的,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直接踹倒。另一个挥舞着钢管抵抗,被一个便衣警察闪身躲过,手腕一拧一折,钢管就被夺了下来,膝盖被狠狠一顶,惨叫着跪倒在地。
从第一声大喝响起,到六个壮汉全被制服,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现场除了歹徒的惨叫,就只有关节被锁住的“咔咔”声和手铐锁死的清脆声响。
“不许动!”
“警察!”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张涛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腕。
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趴在地上,脸贴着粗糙的地面,疼的龇牙咧嘴,但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他们不是应该在警局里喝茶看报纸?为什么会像早就埋伏好了一样,出现在这里?
他想不通,喝了酒又上了头的脑子,完全搞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
黑色商务车里。
一排排的监控屏幕上,清楚的播着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从张涛下车,到他被按在地上,每个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赵国安看着屏幕里那些队员们干净利落的动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端坐的老人,眼神里全是敬佩。
郑立夫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发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平静的看着屏幕上那个趴在地上,一脸呆滞的张涛,就像在看一只掉进陷阱的兔子。
“郑老……全……全部抓获,我方无人员受伤,雅君同志安然无恙。”赵国安的声音有点抖。
郑立夫缓缓点了下头。
他的目光从张涛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郑雅君的身上。
屏幕里,他的孙女正靠在墙边,虽然脸色还有点白,但已经镇定了下来,一个女警正在轻声安慰她。
郑立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就收了起来。
他看向赵国安,声音很平静,但带着命令的口气。
“审审吧。”
老人淡淡的说。
“这条鱼的肚子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
市局审讯室,白色的灯光照得房间里没有一点影子。
张涛被拷在金属椅子上,脸上还带着几处擦伤,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在乎的笑。
他已经想好了,就说自己是临时起意抢劫。
抢劫没抢成,最多判几年。等他出来,有的是时间。
“姓名。”
“张涛。”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知道。”张涛扯了扯嘴角,“不就是抢劫没抢成吗?我认栽。”
他把“临时起意”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没穿警服,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像个老师。
这人是赵国安连夜从军方借调来的心理审讯专家,陈正。
陈正没看张涛,只对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点了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坐在张涛对面。
“我看了你的口供。”陈正的声音很平淡,“临时起意,抢劫。”
“没错。”张涛梗着脖子回答。
陈正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直接扔在张涛面前的金属桌上。
“砰!”
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很刺耳。
张涛的眼皮跳了一下。
档案袋上没写罪名,只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两个大字:张涛。
“这是什么?”张涛问。
陈正没有回答。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沓厚厚的资料。
他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动作很慢,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张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张涛,三十八岁,初中肄业。”
陈正开始念手上的资料,语气平淡。
“二十岁,因为聚众斗殴,被拘留十五天。”
“二十二岁,开始跟着一个叫苏明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