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国会山汤普森议员的办公室里气氛很压抑。
助理战战兢兢的将一份最新的舆情简报,放在了汤普森的办公桌上。
汤普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简报上那一行加粗的标题——《从被打压者到全球大使:郑雅君的惊天逆转》。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本以为,自己能凭借强大的政治影响力,把郑雅君彻底踩在脚下。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
对方非但没有被碾死,反而引来了整个国家力量的下场。
他那点自以为是的政治手腕,在堂堂正正的国家战略和世界潮流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不是输给了一个导演。
他是被一股他根本无法抗衡的,更为恢弘磅礴的力量,碾得粉碎。
“先生……”助理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声地提醒道,“下午的记者会,您还……”
汤普森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前所未有的颓败。
“取消。”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瘫倒在了宽大的皮质座椅里。
窗外,阳光明媚。
但他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
......
巴黎,香榭丽舍剧院。
后台,气氛很紧张。每一个舞者都在做最后的拉伸,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岚姐,我……我腿有点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脸色发白的看着张岚。
张岚走过去,没有安慰她,只是用力的帮她压了压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别看台下坐的是谁,记住雅君的话,你们的舞台,只有这片灯光下的地方。上了台,你们就是主角。”
剧院前厅很热闹,人来人往。法国文化部长正与几位不同国家的大使低声交谈,不远处,几位欧洲有名的影星和时尚界名人也都在。巴黎的上流社会好像都来了。
这些人,是来评判的。评判这场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的演出,到底是真正的艺术,还是夸大其词的宣传。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整。
剧院内的灯光,缓缓暗下。吵闹的人声,一下子消失了。现场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很期待。
舞台的大幕,慢慢拉开。
没有复杂的布景,只有一面像宣纸一样的大背景。一束柔光打下,古琴和洞箫的声音传了出来,很清澈。
一群穿着水墨色长裙的舞者,拿着画扇,走上了舞台。
开场舞——《扇舞丹青》。
当舞者手中的画扇“唰”的一下展开,露出的不是鲜艳的色彩,而是一片写意的水墨山水。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那是一幅活了过来,流动的中国山水画。
舞者的身体随着音乐起伏,手里的画扇时开时合,裙摆也跟着飘动。她们时而安静,扇子半遮着脸,像江南女子靠窗看外面;时而灵动,扇子翻飞,像墨点进了水里,一圈圈散开。
整个剧院,安静的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前排,那位出了名挑剔的法国文化部长,身体微微前倾,他审视的眼神不见了,只剩下惊讶。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在一个社交场合,只是呆呆的看着台上的景象。
舞蹈结束,当所有舞者固定成一个动作时,全场还是一片安静。
过了足足三秒,热烈的掌声才响了起来。
接着是热情奔放的《红绸舞》。几十条长长的红绸,在舞台上飞舞,像火,像龙,充满了活力,把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点燃了。
然后是灵秀的《丝路舞影》,舞者们好像变成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衣服带子随风飘动,非常飘逸。
有古典舞的典雅,有民间舞的热情,还有神话故事里的瑰丽。
一个个精彩的节目,像一幅幅风格不同,却又一脉相承的画面,在所有西方观众面前慢慢展开。他们都看呆了,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早就把之前的怀疑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终于明白,那部五分钟的短片,不是刻意剪辑出来的精华,只是冰山一角。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竟然真的有这么深厚的美。
当最后一个节目报出名字时,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压轴节目,现代舞剧,《战地舞魂》。”
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身体下意识的坐直了。
舞台灯光突然灭了,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和炮弹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中传来。几束探照灯的光,在舞台上疯狂扫动,气氛一下子很紧张,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模拟的炮火和烟雾中,一个瘦削的身影,一个人,慢慢走到了舞台中央。
是郑雅君。
她没有穿华丽的演出服,只是一身很简单的,沾着泥的军绿色衣服。她的脸上,也画着烟熏火燎的妆容。
音乐响起,那段大家都很熟悉的,悲伤又有力的旋律,在整个剧院回荡。
她动了。
她的舞蹈,没有任何炫耀技巧的动作,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她在泥泞中跌倒,又在炮火中站起。她的身体,时而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时而又爆发出不屈的抗争。
台下的观众,看着那个在炮火中一个人跳舞的身影,心脏都揪紧了。
这已经不是在看一支舞蹈。
他们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生命,在残酷的战争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守护心里的希望。
当舞蹈进入高潮,郑雅君猛地一个回旋,在漫天炮火中,仰起头,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那片破碎的天空。
那一刻,一束金色的追光,穿过所有烟雾,温柔的照在她身上。
她的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眼神中,却迸发出一股让人震撼的光芒。那是悲悯,是顽强,是一种不屈服的精神力量。
音乐停了。
舞台,重新回到黑暗和安静。
全场,没有一点声音。
这种安静,持续了漫长的十秒。
突然,后排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高喊了一声:“Bravo!”
这声呐喊,像一个信号。
下一刻,整个香榭丽舍剧院,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掌声!
“Bravo!”
“Bravo!”
所有观众,不管身份,不管国籍,全部自己站了起来。他们用力的鼓着掌,激动的呐喊着,很多人已经哭得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