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星耀基金会的总部。
宽大的办公室里,卫哲恭恭敬敬的站在红木办公桌前,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董事长,都办妥了。”他微微弯腰,“我用了一点航运公司的关系,让他们以‘航线故障’为理由,备降在那个清关手续最麻烦的国家。就算那批衣服最后能放行,也绝对赶不上他们的演出了。”
穿着唐装的老董事长,正慢悠悠的用茶盖撇去浮沫,头也没抬。
“到了巴黎,他们只能穿最普通的训练服上台吧。”卫哲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一群穿着破烂的‘舞者’,在卢浮宫的舞台上,肯定能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老董事长终于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笑。
他轻轻吹了吹茶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很好。”
……
大凉山工坊的排练厅,已经乱成一团。
有人颓废的坐到地上,有人急的团团转,还有人低声哭了起来。
“都给我安静!”
一声清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再出声的力量,压下了所有的吵闹。
是郑雅君。
在所有人都乱了的时候,她却很镇定的站在场地中央。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
她扫视着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脸上或绝望,或愤怒,或迷茫的表情。
“哭有用吗?抱怨有用吗?现在离出发,还有四十八个小时。”
她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喂,是雅君丫头吗?”
“赵爷爷,是我。”郑雅君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晚辈的尊敬,“我长话短说,我们去巴黎的演出服,被人卡在了半路,航班备降,理由是航线故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了。”那个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股威严,“你放心大胆的带着孩子们去。到了那边,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我们驻法使馆的人。我倒要看看,在国外,谁敢欺负我们的娃娃!”
“谢谢赵爷爷。”
郑雅君挂断电话,一点没停,立刻转向站在一旁,同样手足无措的财务小陈。
“小陈,启动B计划备用金。”
小陈愣了一下:“雅君姐,现在?”
“现在。”郑雅君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马上通知我们在巴黎的留学生志愿者团队,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帮我预定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巴黎最大的布料批发市场,还有,租下附近所有能用的缝纫机。”
整个排练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郑雅君。
她……她想干什么?
郑雅君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
“没错,我们的演出服可能来不了了。”
她的目光从阿克苏的脸上,扫到萨日娜的脸上,最后落在每一个舞者的眼中。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好看的衣服只是加分项,我们的舞蹈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狠劲,“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认输!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看看,就算没有那身华服,我们还有这双手!”
她举起自己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所有人。
“衣服没了,我们可以自己造!到了巴黎,白天排练,晚上,我们自己做出一身新的演出服!敢不敢?”
那句“敢不敢”,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颓废的阿牛猛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
哭泣的萨日娜止住了眼泪,用力的擦了一把脸。
一直紧绷着脸的阿克苏,攥紧了拳头。
“我敢!”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紧接着,一声声压着火气的怒吼,在排练厅里炸开。
“敢!”
“我也敢!”
“造就造!怕什么!”
士气,在这一刻,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重新被点燃了。
四十八小时后,一架银白色的客机,平稳的降落在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
当郑雅君带着二十名神情严肃的舞者走出通道时,一个穿着西装,气质干练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
“郑老师,您好,我是使馆的王参赞。”男人和她握了握手,脸上却没什么轻松的神色。
郑雅君心里微微一沉:“王参赞,服装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王参赞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领着众人向外走,一边低声说:“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年轻的脸,压低了声音。
“那批服装,不是简单的航班延误。它们刚到巴黎,就被当地海关以‘商业物品报关信息与实际不符’为理由,强行扣押了。”
郑雅君的脚步停了一下。
“我们已经派人去交涉了,”王参赞的脸色很沉重,“但是对方的态度异常强硬,咬死了规定不松口。这很不正常。”
他最后看了一眼郑雅君,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的话。
“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鬼。”
王参赞的声音很沉重,他看着郑雅君,又看了看她身后那群年轻人,还是把最坏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们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但对方这次铁了心要按规矩办事。”王参赞皱着眉,“商业物品,报关信息不符,这是他们的原话。走正常的申诉流程,最快也要一周。”
一周。
演出就在三天后。
老王的脸一下就白了,他嘴唇动了动,想骂人又忍住了,毕竟这里是国外。
“是星耀基金会。”郑雅君冷冷的说。
王参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低声说:“他们很聪明,利用的是规则。我们就算知道是他们在搞鬼,也抓不到任何把柄。在法律上,海关的做法无懈可击。”
用规矩恶心你,比直接动手还让人憋屈。
阿克苏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他好不容易才明白什么是团队,什么是山河之舞,可现在,敌人连让他们上战场的机会都不给。
“那……那我们怎么办?”萨日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在飞机上提起来的那点劲儿,一下就没了。
就在这时,跟在队伍里负责联络的留学生小李,手机上弹出了一个推送。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雅君姐,你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