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能查到那些带头磕糖的大粉账号吗?”
张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交给我。”
两天后,当《月下神君》的CP热度被炒到最高点,甚至连男女主角“疑似深夜同回酒店”的偷拍照片都放出来的时候。
郑雅君的微博,再次更新了。
这一次,没有文字,没有提问,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制作清晰的职业CP粉流转图谱。
图谱用不同的颜色和箭头,清楚的标记出了十几个在这次#月下夫妇#话题中,影响力很大的大粉ID。
图上显示,这些账号,在《月下神君》开播前的一个月,还是另一部热播剧《星汉奇缘》里男女主角CP的铁粉,每天都在为“星缘夫妇”产出各种图文,说的好像爱得不行。
再往前推三个月,同样的这些账号,又是再上一部爆款仙侠剧里“双神CP”的粉头,当时她们的话术是“我的CP全世界最配”。
再往前,还有“XX夫妇”、“XXCP”……
这些账号,像一群哪里有热度就去哪里的牧民。她们的热爱是有保质期的,通常只维持一部剧的播出周期。她们是受雇于剧方的职业粉丝,工作就是制造热点,引导舆论,为剧集带来虚假的讨论度。
郑雅君把这张图发了出来,只配了一句话。
“真正的热爱装不出来,工业糖精吃多了,会腻。”
这张图,直接撕开了甜蜜包装下的谎言,把冰冷又程序化的商业操作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图谱一出,网络上先是短暂的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那些真情实感,熬夜为“月下夫妇”剪视频、写文章的普通粉丝,在看到这张图谱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她们的眼泪,她们的感动,她们的上头,原来都是别人商业版图里,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棋子。
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让粉丝们非常生气,之前磕糖的快乐一下子全没了。
“我吐了!原来我们都是被当猴耍!”
“怪不得我总觉得那些大粉的文案都一个味儿,合着是统一培训上岗的!”
“工业糖精……这个词太贴切了!我再也不磕这对了,恶心!”
风向,彻底逆转。
#工业糖精#这个新词,以一种比#月下夫妇好甜#更快的速度,冲上了热搜第一。
无数感觉被欺骗的粉丝纷纷脱粉回踩,开始细数《月下神君》剧情的硬伤和演员的演技问题。一场由资本精心策划的狂欢,最终变成了一地鸡毛的闹剧。
辉煌娱乐的总裁办公室里。
“砰!”
一个昂贵的紫砂茶杯,被黄世雄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他看着手机上那些嘲讽的言论,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
第一次交手,黄世雄输了。
输的很彻底,一点面子都没有。
他本以为自己玩了一招高明的,却没想到,郑雅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了他的桌子。
秘书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好,很好……”黄世雄的怒火渐渐平息,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他以为郑雅君只是个有点理想主义,被国家当成旗帜的年轻人。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女人,不仅有风骨,更有手腕。
对付这样的人,常规的商业手段,没用了。
黄世雄重新坐回椅子上,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秘书,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她想当圣人,我就让她摔个粉碎。”
秘书的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去查。”黄世雄的声音很冷,“她自己找不到毛病,那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家人,朋友,经纪人……每个人都有弱点。给我找出来。”
辉煌娱乐的总裁办公室里,黄世雄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他派去调查的秘书,正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黄总,查过了。郑雅君的背景太干净了,找不到任何能做文章的地方,连外卖投诉都没有过。”
黄世雄的眼神很阴沉。
干净?在这个圈子,太干净就是问题。
“她的家人呢?”黄世雄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秘书身体一抖,赶紧回答:“她爷爷,郑立夫,是个退伍老兵。每天早上六点,都会准时去江滨公园打拳,从不间断。”
黄世雄的嘴角,终于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擅长用最干净的东西,制造最脏的话题。
“找几个机灵点的人,装成郑雅君的粉丝,去公园里‘偶遇’她爷爷。”黄世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表现的热情点,激动点,把场面搞乱。再找个专业摄影,躲远点拍。我要一段视频,内容是顶流明星的家人仗势欺人,打了热情的粉丝,懂吗?”
秘书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敢看黄世雄的眼睛,低声回了句:“明白。”
第二天一早,江滨公园。
郑立夫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正在一棵老榕树下打太极,动作沉稳。
就在这时,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咋咋呼呼的围了过来,手里都举着手机,镜头对着老人。
“爷爷!您是郑雅君的爷爷吧!我们是她的粉丝!”
“爷爷您好帅啊!能跟我们合个影吗?”
他们一边喊,一边故意往老人身上挤,几个人甚至开始推推搡搡,想制造拉扯的混乱场面。
一个藏在不远处假山后的年轻人,已经把长焦镜头对准了这里,就等老人被惹火,出手推人的那一刻。
郑立夫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他那双见惯了生死的眼睛,只是平静的扫了这群年轻人一圈,就看穿了一切。
这些孩子,眼里没有见到偶像家人的高兴,只有完成任务的敷衍和紧张。
老人没生气,脸上反而露出和蔼的笑容。
“好啊。”他点点头,中气十足的开口,“合影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老头子给你们讲个故事,怎么样?”
那群被雇来的年轻人全愣住了。
没等他们反应,郑立夫已经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那年我跟你们差不多大,也是二十来岁,在长津湖。天冷得能把骨头冻成冰碴子,我们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等美国的飞机过去。”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吵闹都安静了下来。
“我身边有个战友,叫李二牛,比我还小两岁,长着一张娃娃脸。他怀里揣着最后一个冻得像石头的土豆,一直舍不得吃,说要留着,等打完仗回家给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