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祖?”秋巳皱着眉,扫了一眼身上被划破的几道伤口,心中似乎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红衣男人便是那臭名昭著的祸害陆赢川!
秋巳目光凛冽,在对陆赢川的身份有所确认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反倒是有些莫名的兴奋,这天底下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着他的那些灵卫,只可惜灵祖被封印在阴木梳中,而那唯一能让灵卫重现人间的青衣令也不知所踪,前不久才从花子驭那里得知,原来青衣令和青衣决一直都在太子苏鹤霖的手中。
如今灵祖已破除封印,重现于世,那苏鹤霖必定成了他的宿主!
秋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花子驭会这么迫切地想要和自己合作,甚至还以捉拿逆贼的借口来昭告天下自己只要人,实则这葫芦里竟还卖着这种不为人知的药。
陆赢川挑了挑眉,颇有玩味地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便不与你见外了,今日本祖在此,我看尔等谁敢往前踏一步!”
“哼,陆赢川,百年前你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生灵,枉为人道,没想到百年后竟主动落入我手,今日我灵澈府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秋巳义正严词地说完,便将剑者唤了出来,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
“这套说辞你们是祖传的吗?百年前老子就听过很多次了,没想到百年后还能从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嘴里听到。”
听着秋巳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陆赢川突然放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阴冷,眼底承载着的,似乎不是笑意,而是在为这伪君子感到悲哀。
他脸上的笑意骤然一凝,一字一句地飘出了一句话来:“见到祖宗还不跪下行礼,秋巳?”
“你……”秋巳闻声,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双目圆睁,满脸惊骇失色,整个人也直僵僵地愣在了原地。
陆赢川特意用内力将声音传到了崖顶众人的耳中,在场之人无不感到诧异,瞠目结舌。
一个是实力骇人的魔灵陆赢川,一个是欺师灭祖冒名顶替掌门之位的秋巳。
这二人各自隐瞒,各自心怀鬼胎,无论那一边都不是什么正派之人。
秋巳像是被陆赢川一脚踩在了尾巴上,脸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恨地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赢川的指尖绕起耳边的一缕青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边轻蔑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那神情不用再问,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秋巳僵硬了半晌,忽然失声笑了起来,眼中一抹狠厉,威胁道:“看来是我大意了,当初就不该对柳千风存有一丝怜悯之心。罢了,也不重要了,只要我在这儿能把你给杀了,就没人知道是我杀了真正的灵澈府掌门!”
他说完,便命令剑者对陆赢川发起攻击,此时的秋巳似乎已经陷入了魔怔的状态,一门心思地想要杀人灭口。
“就凭你?不自量力!”陆赢川的身上忽然起了一股戾气,刹那间数百把利剑从掌心飞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将剑者死死地困在里面。
这数百把剑虽是灵气所化,但丝毫不比真剑差,每一把利剑在秋巳和剑者的面前如白驹过隙一般快速飞过,在空中留下一片绚丽的残影,速度之快难以用肉眼捕捉,只听得到耳边利剑划破空间的声音,声声皆如催命符一般,丝毫不留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但每一剑却又不伤及要害,似乎是刻意在与秋巳玩起猫鼠的游戏。
只是转眼间,那剑者便被这剑阵伤的接连退后了几丈远,二人的剑刃相互碰撞,溅起阵阵火花。
剑随心动,两灵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招式夺目漂亮,看得让人眼花缭乱,但陆赢川显然是处于上风的,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便让秋巳和剑者难以近他身。
相比较修武的剑者倒是比较吃亏,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被陆赢川耗尽了体力。
秋巳自知不是陆赢川的对手,再这样下去自己必将惨败,于是看准时机,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烟弹,朝着陆赢川扔了过去,那烟弹还没落在地上便炸裂开来,一股浓烈的烟气从中冒出,在崖底形成了一朵呛人的云雾。
陆赢川皱了皱眉,一眼便看穿了秋巳的小把戏,只是没想到堂堂一个修灵的灵师,最后关头竟会用江湖人惯用的伎俩逃走,留下自己的灵断后,还真是伟大。
烟雾渐渐散去,秋巳和剑者果然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声低鸣穿过了崖涧。
崖顶,荼小心翼翼地将秋巳放在了地上,风烟随即赶忙上前询查他的伤势。
秋巳抬了抬手,道:“无碍。”
“掌门,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风烟问道。
他乃是当年与秋巳一同挑起灵澈府内斗的弟子之一,也是那一群人中仅留下的活口。
秋巳愁眉不展地凝望着脚下的崖底深渊,低声吩咐道:“无论如何都要拖到祭灵礼最后一天,绝不能让他们离开灵脉!风烟,你带几名弟子立刻去找那几个朝廷来的人,就说本掌门请他们来看一出好戏,速去速回。”
“是。”风烟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秋巳,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又不敢细问,只好领命照做。
待风烟的身影消失在死人崖区域后,秋巳余光瞥向了一旁的荼,向它示意了一个眼神。
荼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识,点了点头,双翅一展开,腾空跃起,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了下去,直到这时秋巳才得以松了口气,他就不信邪了,任凭陆赢川再厉害,被困在这崖底,还能以一己之力翻了天不成?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众弟子,眼中露出一丝寒意,厉声命令道:“祸害陆赢川已重现于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试图挑拨灵澈府内斗,今日所见所闻任何人不得听、不得信、不得传!凡违命者,休怪灵师一职容不下他!”
弟子们听罢,被唬得不轻,纷纷面面相觑,连忙应下,不敢不从。
秋巳见状,才算是满意,双手飞快地在悬崖的上空布下了一个结界,封死了所有能离开死人崖的出口,将陆赢川和苏鹤霖牢牢地困在了崖底,自己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几抬轿子布在了悬崖边上,悠哉悠哉地坐在轿子里,等待着好戏的开演。
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死人崖上空的天色忽然变得黯淡了下来,一阵强大的劲风卷起大片暗红色的尘土,迷得众人睁不开眼,就连那轿子都险些被掀飞了顶,几名定力不强的弟子被迫抱在了一起,才得以不被这风吹落到悬崖下,
这忽如其来的风同样也引起了陆赢川的注意,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正盘旋着一只巨大的怪鸟,模样十分怪异,分明不像是活物,倒和那灵船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不需要灵奴来拖拽罢了。
这鸟看起来是被某位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虽不是活物,却与活物相差无几,体型庞大到几乎覆盖住整片死人崖,这玩意儿若是飞在江国上空,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与这大怪物比起来,荼的体型显得格外娇小,甚至小的如同一只蝼蚁一般。
怪鸟煽动了几下大翼,缓缓贴近地面,不多时竟有四个人从它的背上跃了下来。
秋巳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四个人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风烟,一个是七念。
另外两个人模样皆是出众,是能够让人一眼便能记住的存在。
其中一名女子样貌清冷,柳眉下生着一双极为清澈的杏眸,可那双眼睛中却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一张薄而红的双唇不见一丝的笑意。这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身着金色铠甲,身后的红色披风肆意地随风而舞,一头青丝被红色发冠高高束起,腰间别着一把白色的骨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练,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样。
至于她旁边的那人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一身素青色长袍,手腕处戴着一对青色护腕,那护腕也是极其好看,并不像市面上看到的那般厚重,倒像是只用来做欣赏的摆设。此人长相要比苏鹤霖还要俊美清秀,亦男亦女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很少有人见它睁开过,手中轻摇着一把特制的玄铁羽扇,一脸新奇地环顾着四周。
“这两位便是传闻中的宁将军和四宫主锁清欢锁大人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宁嫣漓和六宫人都是极有特点的,再加上民间不断的传闻,秋巳即使没打过照面也能认得出他们二人。
锁清欢羽扇一摇,似乎听不进秋巳的寒暄话,纠正道:“千风掌门还是叫在下锁清欢吧,锁大人这个称呼实在是……”
锁清欢的声音真是应了他的长相,细柔清脆,但又不显得娘里娘气。
秋巳一听,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陪笑道:“好,既然四宫主不喜欢,那柳某便直呼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