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隋佳禾停顿一下，“我们都回不去。”
他回过头来，看着何皎皎。
她低着头，拿额头抵着他的后背，不让他看她的脸。于是，他又重新转了回去。
“但你没有变，也不需要回去。”
“你也没有。”何皎皎咬着唇，低低地说。
隋佳禾没有说话。
她心太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以至于他总怀疑她的话是出于善意的好心。他知道不该这样想，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我原先什么都做不好，总是搞砸每一件事，好像这个学校是我不该来的地方。”何皎皎想起那时候的事，“我决定改变自己，是你在帮我，我以为现在我成长了，你却说我还是以前的何娇娇。”
隋佳禾试图解释，“那都是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我自己。”何皎皎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回头看一看你自己，就会发现，你也还是你自己，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成为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知道。”隋佳禾点头，“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何皎皎有点着急，她再一次打断他，“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可我对以前的自己不够自信，所以才……不敢面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们都变了，但也都没有变……所以……”
她发现自己语无伦次，停下来摇了摇头。
隋佳禾却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于是，他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转身就往营圈外面的树林里走去。
他走到安静的大树后面，停下来，看着何皎皎。
“你想说什么？”隋佳禾看着她的眼睛，“重新说。”
何皎皎看着自己手腕，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服，她却依然感觉到他的体温。她挣了挣，他立即像被烫了一样松开。她不慌不忙地摘下自己的手套，抓住他刚刚放下的手，将自己雪白纤细的手指嵌进他的指缝中。
隋佳禾反手扣住，两只手就握在一起。
“我原来只喜欢你，后来，我移情别恋喜欢上我自己。我很怕自己变回恋爱脑，怕跟你在一起，脑子里就只有你了。”何皎皎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指，感觉他有一丝颤抖，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可是，我到现在才知道，喜欢你和喜欢我自己是并不冲突的，对不对？”
“对。”隋佳禾回答得很快，生怕晚半秒她就反悔了，“因为我跟你一样喜欢你。”
何皎皎抬头，眼睛里嵌入星光，“那你也要跟我一样喜欢你。”
隋佳禾停顿一下，轻笑，“好。”
“那我们……”何皎皎觉得自己已经很大胆了，脸却还是忍不住热辣发烫起来，“在一起吧。”
“好。”
隋佳禾被动地回答着，他想把她抱进怀里，想要吻她的眼睛来确定这是真的。可是，他怕吓着了她，又怕惊醒了这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
何皎皎看过很多爱情小说，追过许多浪漫甜剧，现在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是不是需要一点仪式？
她犹豫一下，上前一步环住隋佳禾的腰，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一瞬间，隋佳禾感觉自己的心终于被填满了。然而，他刚刚把手重新环上她的肩膀，她就松开了他。
“好了，我们该回营地了，不能把所有活都交给其他人。”
说完，她转头就朝外面走去。
那步子大的，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天色已经迅速地黑透了，隋佳禾却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整张脸一定是红得透透的。
隋佳禾大步追上去，配合着她的步伐走在她身边，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何皎皎忍不住转过头，一眼便看见他快勾到耳朵边的嘴角，连脚步都似乎更加轻快了。她又气又恼，忍不住抬起手肘拄了他一拐子。
“喂，人设还要不要啦？”
隋佳禾试着收起笑容，拧起眉头，但很快就又重新勾了起来，“不行，我太高兴了，根本控制不住。”
何皎皎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勾，“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没关系，吓不到我女朋友就好。”
女朋友三个字让何皎皎心里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刚刚才好一点的脸红心跳又上头来了。
何皎皎没理他。
隋佳禾却还是忍不住，“你成我女朋友了！”
“别说了！”何皎皎忍不住回头瞪他，“你站住。”
隋佳禾停下来。
“我先走了，你等一会儿再走。”
何皎皎说着快速跑开。
隋佳禾在她身后大声问，“等多久？”
何皎皎回头倒着走，“一分钟。”
“好。”
何皎皎转头就跑。
十个分队陆续到齐，营地中一盏盏露营灯也已经亮了起来，照得山谷越发幽然。
何皎皎悄悄摸进他们抢下来的地盘，打算低调地混入人群。但还是有几人注意到她，像平常一样跟她打招呼，她却总觉得她们意有所指。
谷茉已经搭好了帐篷，何皎皎不好意思地摸过去。
“抱歉，让你一个人干这些。”
“不全是我一个人，学姐她们也帮忙了。”谷茉淡定地笑笑。何皎皎刚要放松，她又补了一句，“晚上我需要跟隋佳禾换个帐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