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泽没有错过隋佳禾的离去。
他皱了皱眉，走到何皎皎身边低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会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吧？”
“之前什么事？”
“你不知道？”顾越泽迟疑一下。
“我只知道你们去接孟甜，差点出事。”何皎皎看着他。
顾越泽点点头，“然后我跟他吵了一架。他觉得我不应该去打扰孟甜，可是，事前他也不说，事后才来埋怨，这谁能忍？”
“有没有可能他事前说过，但你没当一回事？”
“有吗？”顾越泽皱起眉回忆一阵，“那他也没有坚持啊！”
有些人真是心大到让人羡慕。
何皎皎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耐心解释，“他不是因为这件事，跟你无关。”
顾越泽放心地点点头，忽然，他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何皎皎，“咦？怎么你也跟以前不一样了？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们长、大、了！”何皎皎白了顾越泽一眼，“班长你也长点心，看看场合吧。”
顾越泽笑笑，脸上带着一丝窘迫。
其实顾越泽也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了，现在的他收敛了许多。
一场小小的交锋之后，顾越泽带着A大的同学离开了。何皎皎也顾不上其他事情，跟谷茉交待了一声，就往隋佳禾离开的方向走去。
场地很大，何皎皎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隋佳禾。
打算往回走的时候，隋佳禾却从后面走过来追上了他，“你找我？”
“你去哪了？”何皎皎吓一跳。
“本来是想找个角落待一下的，被聂昀舟看见让我来帮忙搬音响。”隋佳禾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emo失败了。”
何皎皎松了一口气，拍他一下，“有什么好emo的？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可是……”隋佳禾抬起头，看看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其实我装得很累。”
何皎皎抬起头看向他，眉心间有一丝化不开的愁绪，她才意识到，他没有表面上那么松驰。
“人伪装得太久就会失去自己。”隋佳禾轻笑一声，看向她，“原来是真的。”
“不是的！”何皎皎摇摇头，拉住她，“那其实早就不是伪装了，那只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要成为的自己。就像篮球，你学会了就是会了，你学吹口哨，那也是别人抢不走的技能。我也跟你一样立了人设，可我为了这个人设看了那么多书不是假的，我们练了那么久表情管理也不是假的，还有……”
隋佳禾打断她的话，“那是因为我没有给你打造人设。”
“什么意思？”何皎皎疑惑地看着他，“你做过的事情就不想承认了？”
隋佳禾走到一块平整的石头旁边，坐下来，随手从地上拔下一根枯草，打了一个结。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只是不了解以前的你。”
何皎皎坐在他的旁边，“你了解？”
“我跟孟甜住得很近，经常碰到你绕路陪她回家，跟她聊天。”隋佳禾顿了一下，“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她生了病。”
这事在何皎皎记忆里是另外一回事，那时班内有人传孟甜跟隋佳禾在谈恋爱，她不敢去问隋佳禾，所以暗地里接近孟甜试探真假。后来她们处成了朋友，现在也经常联系，但一想到自己的初衷，何皎皎还是很难为情。
“当时，是有别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你让她跟父母坦白自己的病情，去医院接受治疗了。”隋佳禾看她一眼，“这是她跟我说的。”
何皎皎是劝过几句，却没有把这个结果归于自己。
“你只记得别人帮你的事，哪怕那件事很小，却不记得你自己帮别人的事。”隋佳禾继续开口，“你本身就会不自觉地去影响周围，你本能地散发你的快乐、善良，而且你……很聪明。你用一年多的时间前进到年级前十，其实你没做多少努力，只是不再摸鱼了，这很厉害。”
这是何皎皎第一次，听到隋佳禾说起高中时的她。
原来，他眼里那个何娇娇是这样的。
她有点不服气，“其实我给自己买过补习课的。”
“那时候谁没补习过？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别人也就渐渐忽略了。我也是在D大遇见你之后才渐渐回想起这些的。”隋佳禾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你想要改变自己的时候，我骗你了，我只是把你没有看到的自己还给了你。”
她明明是不放心隋佳禾，出来安慰他的，却被他这几句话治愈了。何皎皎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她很感动，却忍不住犟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对不起，我太想要一个同盟了。”隋佳禾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晚了点，但真相是，我的人设是伪装的，你的不是。”
隋佳禾说完，起身要走。
何皎皎从身后拽着他的衣服，拉着他，“所以……即便我做回以前那个何娇娇，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