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暴力吗？”何皎皎假装害怕地看向王琇莹。
“这算什么？”王琇莹白了她一眼，“我妹妹已经算是很乖的了，她也有特别烦人的时候。寒假里有一回我在家里学习，她非得哭闹，我爸妈怎么吼她都不管用。我气毛了，把她拎到我房间的角落里站一个小时不许动，谁都不许理她。从此之后只要我在家，她都不许别人出声。”
程依娜也对王琇莹刮目相看，“你说得我都想让我妈赶紧给我生个妹妹了！有个只听你话的小家伙，多酷啊！”
王琇莹翻个白眼，“那你不看我对她多好，就那点生活费我还得省着给她买玩具。”
“万一……”谷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看过来，犹豫着发问，“你父母护着小的不让你碰呢？”
她突然出声让王琇莹和程依娜都有点意外，何皎皎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琇莹愣了一下，“你是说万一父母偏心是吧？其实我妹妹出生之前我也担心的，怕爸妈不爱我，觉得家里没有我的位置，晚上整夜都睡不着。当时我就想，他们要是偏心我就自私一点，顾好我自己。谁知道妹妹那么可爱！高中的时候学习特别累，只要回去抱抱她就治好了。”
不能光说妹妹可爱啊！何皎皎赶紧追问，“现在呢？你想法改变了没有？”
“也没有完全改变，他们确实不再只是我的父母了。”王琇莹想起了那些不好的感受，奇怪地看了何皎皎一眼，“但我现在也想通了，他们本来就不只是我父母，他们也是自己，他们有权利决定要不要生二胎，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我也是啊，人本来就该先顾好自己。”
原来，王琇莹已经想得这么通透了。
何皎皎想了想，决定再问一点更现实的问题，“那将来呢？你不怕父母把家产都给你妹妹吗？”
“就我们家那点家产！”王琇莹被逗笑了，然后又说，“他们要是给我多一点，养老责任我就多担一点，他们要是都给妹妹，我正好少操点心，想那么多干什么？目前看来，我爸妈还是很会端水的。”
“真羡慕你家！”何皎皎说着看了谷茉一眼，她忽然站起身，从床上拿了换洗睡衣然后进卫生间去洗漱了。
王琇莹家算是很正面的例子，不知道有没有帮到谷茉。
还是得找机会跟谷茉摊开了聊一聊才行，就算她决定做一个学习狂，何皎皎也还是想要她这个朋友的。
几人轮流洗漱，陆续爬上床。
之前聊得太嗨，熄灯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进行一场小小的夜谈，大家都睡得很晚。
漫长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天气陡然凉了起来，上早八的时候，何皎皎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正想着这件事，中午何妈就打来了视频电话，说是收拾秋冬的衣物给她寄过来，问她要哪些。何妈打开她的衣柜，何皎皎在视频中挑自己想要的衣服。
正聊着，何皎皎突发奇想。
“妈，要不你给我生个妹妹吧。”
“啥？”何妈不可思议地看着何皎皎。
“弟弟也行！”何皎皎退而求其次，只要妹妹有点太为难何妈了，“我舍友就有妹妹，特别可爱，我也想要！”
“何皎皎！”何妈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以为我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吗？好不容易把你操心大了，我再给自己找个麻烦？我又不是想不开！”
何妈气得把手机都扔了。
何皎皎摸了摸鼻子。
屏幕上的画面转了几圈之后，何爸笑呵呵的脸出现在手机上，“看你妈吓得那！弟弟妹妹又不是玩具，想要就要啊？还要别的什么吗？”
何皎皎干笑着要了宁州的特产零食、水果之类的东西，额外从何爸的私房钱里申请了一笔买新衣服的经费。
挂掉电话之后，她一抬眼看到谷茉端着餐盘站在她对面，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谷茉！”何皎皎冲她招了招手，“这里有位子。”
何皎皎看起来毫无芥蒂的样子，倒让谷茉愣了一下。
谷茉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何皎皎点了两个湖南小碗蒸菜，配着米饭和蛋花汤。光顾着讲电话还没怎么动，她把菜朝谷茉推了推，然后看向谷茉点的小炒肉盖饭。
谷茉便将小炒肉挪到何皎皎那边。
何皎皎很自然地挟起谷茉的菜，好像两人从来没有什么分歧一样。
但她越是这样，谷茉就越觉得不好意思。两人饭都要吃完了，谷茉才终于开口。
“谢谢你。”
何皎皎的筷子顿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谢什么？”
“昨天，你是故意跟王琇莹聊妹妹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何皎皎将昨天的事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是哪里露出的破绽。
谷茉顿了一下，“今天早上，昀……聂昀舟也找我，说要跟我聊一聊，太巧了不是吗？”
就这么一个巧合，她就联想到了前因后果？
何皎皎一脸怨念地看她一眼，“你太聪明了，让我很尴尬。”
亏她还那么郑重地拜托聂昀舟保密。
谷茉没有因为她耍宝的样子而放松一点。她凝重地看向何皎皎，“我很感谢你，但你真的不用再操心这件事，我跟王琇莹的情况不一样……”
“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是不是？”何皎皎打断了她的话，“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你选择以学习为重也没毛病，我完全赞成你的决定。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阻止你了吗？还是我的存在影响到你了？”
“你没有。”谷茉摇头。
“我当然没有。”何皎皎委屈巴巴地看她一眼，“你只是受到了伤害，对亲近的关系产生了怀疑，所以要推开一切靠近你的人。”
谷茉抿着唇，不再说话。
“你这样只会不断地扩大伤害，让你自己失去更多。”何皎皎叹一口气，“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谷茉低头看一眼自己，也跟着轻轻叹一口气，“我妈她……推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