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万福客栈里,小二上楼,请念安下楼吃晚饭,这一顿是柴叔特意请他们俩。
“柴叔请我们吃晚饭?”念安语气里透着欢快,指了指九秋的房门。
“是的,是你们!”小二不明就里,重复了一次。
“是你和我,不是我们。”九秋出门,语气里刻意带着疏离。
“你和我,就是我们!一辈子!”念安和她并肩下楼。
大厅里,柴叔见他们俩下来,立即挪动柜台上的一个小砚台,然后在上面轻轻敲了三下,随即,柜台后面的一面墙慢慢移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
在客栈住过几次,九秋是第一次知道,客栈还有间密室,柴叔就是一个普通客栈掌柜的,费心巴肝地建密室干什么?她在心里留下个问号。
柴叔解释说密室除他自己外,只有小二知道,但没有说明建密室的用意。
他不多讲,九秋和念安都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探究是尊重。
念安殷勤地为九秋拉开椅子,又伸手把她散开的头发别到耳后,一举一动,亲昵不轻浮,周到得体。
九秋发现柴叔的目光,常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念安,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经历过诸多事情,她已学会多看、多听、多想但绝不多问。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就是想和你们俩聊聊,别无它意,念公子是钦差,按照礼节我应该隆重一些。”
柴叔说完,跪地,行了大礼。
念安扶起他,“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柴叔以后千万不必礼重。”
“我都忘记你是钦差大人了,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九秋笑,作势也要行礼。
“以后叫我名字,不准遵循礼节,你只须把我当作是一个仗剑天涯的剑客,一个爱上了就不会回头的年轻人即可。”
念安握住她的手腕,好脾气地笑,后半句,他是对着九秋耳语的。
九秋不动声色地挣扎,在桌下狠踩念安的脚。
柴叔含笑看看念安,再看看九秋,见二人虽然时常针尖对麦芒,但郎才女貌,看着顺眼,他自然也乐得高兴。
柴叔问九秋,今天薛家老宅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去老宅,惊动了一些不洁之物,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所以,他们今天就来了,想毁掉老宅,但被我用符和黑狗血镇住了,当然,念公子也帮了不少忙。”
明明是经历过生死劫,九秋却说得轻描淡写。
“紫衣人的底细和目的你了解吗?”柴叔问得小心翼翼,不留痕迹。
“除了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领头人我不敢肯定,其他人应该是异域人士,至于目的,可以肯定是我家老宅,估计他们以为里面埋有金银财宝,却不知道我爹爹生前,只是一个穷教书先生。”九秋分析。
“我同意小秋的看法,当时我出门在二楼阳台,看到那边有情况,就过去看看,见过那些紫衣人的刀法,根本不是我们中原武林的招式,而且他们一招一式都惊人相似,不过,真正令我困惑的是那个带乌鸦面具的人,他竟然是用剑,按照常规,他应该是用刀,这样才能与其他紫衣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他不是,这显得很突兀,诡异的是,他的剑法中又有中华剑术的渊源,且功力似乎与我不相上下。”
念安把自己所看到的,详细地讲了一次。
“如此,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们的一个同胞,领着一群异域人士潜伏在安和镇,目的就是图谋九秋家的老宅?”
柴叔顿了顿,接着说,“老宅那么破旧,里面也没有值钱的物件,他们想干什么?”
“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如果我们的推理成立,那就太可怕了。” 念安的眉头有了疙瘩。
“紫衣、大刀。”
柴叔嘴里念叨着,突然神色一变,“这是日本武士的标配,换言之,攻击九秋的是倭寇!”
“现在回忆他们的刀法,确实是。”念安眼里有了一丝忧虑。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师,倭寇为什么找上我?今天他们出动人数之多,反衬了我于他们的重要性。不过,这些倭寇并比可怕,可怕的是那位幕后摄取我命魂的同行,我对他一无所知,而且今天他没有露面。”
念安脸色凝重,“既然目标是薛家老宅,为什么还要取你性命?”
九秋还未开口,小二进来送上饭菜,九秋眉头一展,“千事万事大不过饭事!吃饭、吃饭,我饿了!”
事实上,念安的疑问也是她心里的疙瘩。
等小二出门后,九秋喝了一碗安和镇上特产的甜米酒,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枚脚印,再联想到今天的倭寇,忍不住小声告诉柴叔,那半枚脚印可能是倭寇中某一个人的,也可能是幕后指挥者的。
柴叔咳嗽一声,“没有直接证据,还无法判断,只是那半枚脚印太诡异了。”
饶是九秋声音再细,也没逃过念安的耳朵,他立马追问,老宅里有脚印是怎么回事。
念安对九秋的殷殷切切之情,柴叔都看在眼里,他接过话题,把前几天和九秋兄妹去老宅的发现,竹筒倒豆子,全抖了出来。
“我会去查这个脚印的主人,不管他是什么来历,只是你以后要尽量小心,自我保护最重要。”念安一字一句地叮嘱九秋。
“经历了今天这样的场面,我还惧怕什么?”
九秋心里一紧,念安果然和自己的事情杠上了,自己越是不想他沾边,他越是纠缠进来。
柴叔见两个年轻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不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