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像小尾巴一样跟随在我身后。
她代我接下那些林林总总的贺礼,逐一拆开把玩,这是谁谁家送来的,这是某绣坊的压轴之作,这凤冠上的东珠皆为贡品……
我对镜自照,不置可否。
“你怎么比我还欢喜?”
“小姐终于长成,奴婢替小姐高兴。”
我扫了一眼送来的贺礼,“你若喜欢什么,便拆了送出府,送到你家人那里,总好过堆在王府里积灰。”
她吓了一跳,放下玉如意倏然跪地。
“奴婢不敢!”
我转过身来,“明月,我不属于这里,你明白吗?”
她茫然地眨眼,看我。
“我会离开的,大概不久了。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说,“明月,你是父亲唯一留给我的人,我想,你不是寻常的婢女对不对?”
她愣了愣,失笑,“奴婢……奴婢还能是什么呀?”
我亲自扶起她,摩挲过掌心的薄茧,“在朝为官皆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是以会有亲信死侍,藏家族密辛,怀极高的武功,且博学广识。”
她的笑意渐渐从眼中淡去。
再开口,已然是清泠泠的一把女声,“属下秦氏幕僚昭明月,愿为大小姐赴死,但候吩咐。”
我倚窗看着外头,浓云蔽月,大墨弥天。入夜寒风呼啸而来,她为我拢了外氅。
“这身嫁衣,你来穿才最好。”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