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不用花很多钱就可以把这件事摆平？”
祁风德的回答，多少让我有些失望。要是李昌兴只花很小的代价就能把事情摆平，这肯定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如今只有他的花销很大，甚至出现超出他想象的变数，这才是我需要的。
“这也不好说，最关键的就是看他到底运了什么。”
别看在回来的路上，我和少曲都腹诽李昌兴运了违禁药，可我们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如果他真得只是运了假烟、或是走私货，那警方肯定不会对他予以严厉的制裁。
祁风德走后，我转动了一会儿手机，就把电话打到了张成军的号码上。
我相信，既然豹哥能够把张成军介绍给我，那这个人应该还是值得我去信任的。至少在目前这种状态下，我应该可以从他那里获取一些情报。随着电话接通，张成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喂，你好！哪位？”
“张叔，我是王希啊。”
我听到张成军生涩而没有感情的声音，却故意装出一副欢快的腔调并且回应。随着话音，我在电话这边也试探着把嘴巴咧开，并让笑容挂到了脸上：“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豹哥的朋友，前些天咱们在一起吃过饭的。”
“噢，王希啊。你有什么事？”
张成军的话依旧简单直接，没有额外的东西。
“张叔，咱俩上次见面之后，我都过去好几天了。我最近有点儿想你，您看咱们是不是约个时间一块儿吃饭啊？还有，我这边最近还碰到了一点儿小麻烦，您说您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啊？”我在电话里面试探着说。
“嗯，我今晚有时间，那就下班后再联系吧。”张成军说完，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到手机转回了待机的画面，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显然张成军这个老狐狸咬钩了。只要他能够答应跟我见面，那就说明他有从我这里捞好处的意思。这倒不是说，警察不应该秉公办事，可你见过有老鼠喜欢抓耗子的猫吗？
在我的印象里面，飚汉的家就住在李昌兴的公司附近。
我很快就把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我找他，当然不是想要他去弄清李昌兴的车里究竟装了什么货。要是我真那样做了，就等于把他往死路上逼。
我找飚汉的原因很简单。
一方面，我想通过他监视警方和李昌兴的举动；另一方面，我还想要找一些熟悉李昌兴公司的人，了解一下他公司内部的情况。毕竟他家就住在附近，由他来做类似的事情，并且联系相关的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飚汉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我如约出现在跟张成军约好的饭店里。
当我赶到包间时，张成军早已坐到了里面。他看到我过来，立刻就起身向我迎了过来：“王希啊，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啊？难道只是想跟我聊聊天这么简单？”
我躬着身子微笑着把手握到了张成军的手上：“张叔，我作为晚辈偶尔请您吃吃饭、聊聊天，还不应该吗？”
随着话音，我把张成军让回到饭桌旁坐好。
等到菜品上齐后，我俩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通，我才旁敲侧击地把事情说到了昨晚的车祸上：“张叔，我今天坐车从江岸那边走，看到有辆集装箱车出事了。”
“哦，是吗？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张成军边说边夹了口菜，又把它送到嘴里。随后，他就眯缝着眼睛看向我的脸。
“是啊！我看到那辆车里运的都是烟，还有我看到于警官也在那里。”当我说到于薇的时候，便把手向脸颊上放去。看这情形，就好象我又在为于莎的事情伤怀了。
张成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脸，当我把手放下来时，他才开口呢喃着问：“王希，那里面有你的货吗？”
“我？张叔，那里怎么可能有我的货呢？”我听张成军这样问，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轻轻的说道。我当时的确缺少跟警局、还有官员们交流的经验。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开口就被他把事情引到我身上来了。
那时候，我甚至有些后悔！
我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件事委托给豹哥来做，自己也就不用做出这种露怯的事情来了，归根结底，我的见识还是太少。
张成军看到我一脸尴尬的表情，便把手中的筷子拍到了桌案上。随即，他更把身躯直接靠到了椅背上。这之后，他才直盯着我的眼睛说：“说吧！王希，你究竟想要跟我说点儿什么？”
“张叔，我……呵呵，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李昌兴具体运送了什么。”
我吞咽了口唾沫，才一脸狼狈地把这话问了出来。应该说，这晚的经历对我来说可算是记忆深刻。不仅如此，它还对我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这种露怯的事情拿出来写了。
“嗯，你真得只关心他运了什么？事情就这么简单？”张成军的话看似随意，可背后却暗藏着玄机。显然他在试探我的心意，并想要了解我究竟有怎样的打算。
“是啊！张叔。”我咬着嘴巴略显尴尬地点头：“我毕竟从李昌兴那里拿货，当然对他的进货渠道很感兴趣了。”
张成军听我这样讲，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看样子，他觉得我刚才的话能够被他接受。迟疑了片刻后，他又紧皱起眉头来说：“王希啊，有些事情原本我不应该跟你说的。不过，你既然是豹哥的朋友，又对这件事情感兴趣，那我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只是，你不要再出去随便乱讲了。”
“是！张叔，您放心。”我边说边把酒杯送到张成军的面前。
张成军看到后，却摇摆起手臂来把我的酒挡了回来。这之后，他才一脸阴沉地说：“李昌兴一直都在走私烟草，这件事不光我知道，还有市局的人也知道。他的货源应该在西南某省。至于具体的地点嘛，那就得靠你自己去查了。”
我知道张成军作为警局的高官，能够跟我说这些事情，也算是对我厚爱有加了。这样，我便把酒又送回到他的面前：“谢谢您，张叔。您放心吧！您今晚跟我说的话，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那就好！后生可畏啊。”张成军边说边酒杯拿了起来，又跟我的轻碰到一起。
当张成军把这杯酒喝光之后，我又把身子向他的身旁靠靠，而后便低喃着问：“张叔，我听说，在咱们浦江市面上有些烟是做过手脚的；您说，这些烟也是他从西南那边进来的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最关心的是这事儿。”张成军指点着我的面颊回答。
“张叔，俗话说得好，姜是老得辣嘛。”我边说边把酒斟到了张成军的酒杯里。与此同时，我的眼皮挑起，目光也落到张成军的脸上。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现在对待张成军变得更加小心了起来。
张成军的表现跟我恰恰相反！当他把话开了头后，后面的话再说起来就变得轻快了许多：“王希，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手眼遮天很容易，可要想在许多地方手眼遮天就很难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话吧？”
“张叔的意思是……”我似懂非懂地看着张成军。
“嗯！这么跟你说吧，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的时候很危险。有些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到当真来做比较保险。”张成军的话只一说完，脸上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看到张成军如今的表情，心头不由得一紧！
我有种感觉，就好象不是我想从张成军那里获得情报，而是我掉入了他的陷阱里面一样。
“王希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从李昌兴那里拿货很委屈，而是想自己从南方直接进货啊？”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张成军竟然把这样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我半张着嘴巴看着张成军，脸上却满是惊诧的表情。
显然我很想去接张成军的话，却一时不知道再说点儿什么才好了。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正落入别人挖好的陷阱里面，而且还有越陷越深得可能。
我没有说话，张成军也没再吭声。
他目光平和地望着我的脸，就好象我们正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不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样。在这一刻，我甚至敬佩起张成军来。我没想到这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定力，而且会有如此的胆魄主动跟我谈论这样的话题。
“张叔，我觉得、嗯，呵呵……我现在就那么做，是不是想得有点儿远？”
不知怎的，我在张成军的目视下，就连话都说得有些磕巴了起来。随着话音，我把酒杯拿起，又思忖着将它送到了张成军的面前。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再成熟，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学生。我在许多方面，的确拥有着年龄带来得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