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
她起身,往回走。
回到寝宫,兰妃和夏妃已经离开了,阿奴问:“您为什么不惩罚夏妃?兰妃说得也许是真的,夏妃对您也是心中有怨。”
她笑了,葱削的指尖落在阿奴的眉心,“这叫制衡,我可不喜欢跟有钱拿女人斗来斗去,她们自己斗吧!”
不知为何,看到兰妃和夏妃这样的争风吃醋,她只觉得索然无味,似乎……她曾见过更加激烈的。
揉揉眉心。
想不起来以前的事,真难受。
她又叫来了太医,太医对她的失忆症,毫无办法。
中午吃过饭。
“我休息一会,殿下回来,叫我。”
“是。”
说完,甄珍便躺上了美人塌,云纱轻叠,素手执书,宛若一副美人图。
傍晚,太子才回到太子府。
还没有踏进正殿,一个哭得泪人般的女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殿下,为妾身做主……呜呜,您瞧瞧妾身的脸蛋,都肿成什么样了都,妾身们不过是问了句昨日太子怎么歇在太子妃那处,没想到……”
幽兰抽噎着说道,还不忘拿媚眼朝太子暗送秋波。
“你是?”
“妾身是您的侧妃,尔兰,妾身的父亲是江南巡盐使。”
她希望靠着自己父亲的名望,引得太子关注。
“江南巡盐使官?”
褚应珩脸色突然沉下来。
今日,朝上,有官员弹劾江南巡盐使官尔东南贪污,包庇属下。证据确凿,父皇却选择忽略。
他正因为此事烦着呢。
“是。”
褚应珩见她脸红肿,问:“你的脸怎么了?”
提到这个,尔兰突然跪下,小声哭泣,就是不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直接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褚应珩冷声说道,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尔兰急忙停下哭泣,“求殿下为妾身做主,是太子妃,她诬陷妾身给她下毒……”
尔兰就把上午的事说了,还添油加醋说太子妃善妒,容不下她们这些侧妃。
“你给她下毒?”
褚应珩突然抓住她肩膀,眼神冷冽。
“没,没有。”
兰妃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回你的房间去,让太医去悄悄,本殿去找太子妃。”
“殿下……”
他回头看向她,“本殿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你清白,有问题吗?”
“没,没有。”
褚应珩挥袖离开,快步进了太子妃的主殿。
听闻太子来了,阿奴赶忙出门迎接,“殿下。”
“太子妃呢?”
“太子妃睡着了,殿下,太子妃并没有故意刁难兰妃,是兰妃嫉妒殿下昨夜宿在太子妃这里,就在给太子妃的敬茶里放了东西,虽然不是剧毒,但也会让太子妃不舒服,结果被太子妃发现了,才责罚侧妃的。”
阿奴跪下,“求殿下别生太子妃的气。”
“本殿说要生太子妃的气了吗?”
在阿奴的震惊之下,他大部走进殿内。
甄珍躺在美人榻上,手里的书快掉到地上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书,然后一看,竟然是医书?
诧异地看向榻上精致的睡颜,他眼神愈发宠溺。
轻轻抱起她,准备送到床上。
“唔……”
甄珍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脸,“殿下。”
“醒了?”
“快,放臣妾下来。”
她忙挣扎,褚应珩只好放下她。
她脸颊微红,先行了个礼,才回头看向阿奴,“不是说,殿下回来就叫醒我吗?”
阿奴还没回答,褚应珩就先开口了,“是我不让她吵醒你的,这两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回宫呢。”
“嗯,太子殿下今日劳累了,我让小厨房准备了膳食,太子殿下用些吧。”
听到这话,褚应珩方眉眼愈发柔和,他上前搂住甄珍的细腰,“今天处理公务,心里也甚是想你。”
没想到褚应珩这样直白,甄珍的脸颊绯红,一旁的阿奴更是不敢抬头,没想到冷面阎王的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这般柔情。
“殿下……阿奴还在呢,太子殿下先用膳吧。”
“好。”
褚应珩牵起甄珍的手,二人朝屋内走去,侍女们端着精美的膳食鱼贯而入。
两人坐在桌前。
她以为褚应珩会继续问两个侧妃的事,结果并没有。
对于他的信任和偏爱,莫名有些开心。
“尝尝这菜,炙羊肉,我让人加了些调料,去了羊肉的膻味又鲜嫩多汁。”甄珍笑着拾箸夹起一块羊肉放到他碗里。
褚应珩笑了笑,“好。”
他夹起来尝了尝,“甚好。”
“那就好。”
晚膳快吃完的时候,褚应珩淡然地笑道:“听闻,你今日罚了侧妃?”
并没有责问的语气,一旁伺候的阿奴却替主子紧张了起来。
原来不是不问,而是要饭后问。
甄珍垂眸,笑了笑,再抬头,大方回道:“是!可是我处罚不当,让殿下不悦了?若如不当,还请太子责罚。”
她起身,就要领罪。
褚应珩一把扶住她胳膊,不让她跪。
她诧异地看向他。
“我就问了一句,怎地就生气了?”
他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只是想提醒你,日后这种罚人的事让我来,我担心你得罪人。兰妃的母家势力虽弱,但背后有人扶持,不好对付。”
“她?”
甄珍没想到这一层。
褚应珩下巴搭载她肩上,“你是太子妃,本来在这太子府,除了我,便唯你独尊,底下的人不听话,你大可重重罚去,但你丈夫太无能了,这朝廷尊我一声太子殿下,却不会俯首听我的命令。”
“为什么?”
“几十年前,闻楚国内乱,乱臣贼子方家叛逃出国建立西秦国,我因此被迫流落民间,这几年方才找回来。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母后辅佐我为太子,但朝臣并不见得认我这个太子。”
甄珍震惊地看着他。
褚应珩朝她笑笑,“珍珍,你的丈夫只不过是一个无能之辈,没有实权,更没有百官追随。”
“不!”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殿下能看清朝中局势,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
他望着她,“你不介意?”
听他这话,甄珍眼眶微湿,没想到他竟然能跟她说这些心里话,心中的欢喜与感动又多了几分。
伸手捧着他的脸。
“若你不是太子,我只怕更高兴。”
他目光灼灼,她眉眼流转。
……
成亲三日,按宫中规矩,太子与太子妃皆要回宫请安。
甄珍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两个嬷嬷带着七八个丫鬟伺候她,又是沐浴,又是熏香。
然后拿出了闻楚国传统的太子妃朝服给她换上。
才穿两层,甄珍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这么厚的衣服,我要怎么走路?”
嬷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太子妃,这是规矩,请您再穿上这件。”
看到又来一层,她脸色都变了。
不得不怀疑这嬷嬷是故意折腾她的。
褚应珩穿戴好,来到太子妃正宫时,里面还在梳妆打扮。
他站在殿外等了一会,抬步走进内殿。
“如何了?”
只瞧见几个侍女围着太子妃团团转,坐在镜子前的人儿如云的黑发被盘得一丝不苟,露出纤细脆弱的后脖颈。
那冗重的衣服,几乎要把衣服下的人压倒了。
他眉头一皱。
听闻脚步声渐进,甄珍梗着脖子转头瞧去,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唯恐这沉甸甸的发髻坠下来。
“娘娘勿动,马上就好了。”嬷嬷细心地朝她层层叠叠的发髻上插着簪子,璀璨的珠宝点缀在她的乌发间,更衬得她贵气逼人。
甄珍大哭喘着气,却忍不住拿眼偷瞧褚应珩,投去求救的目光。
“很重吧?”
她脸都皱成包子了,“这怎么比大婚之日穿得还繁琐?”
嬷嬷在一边搭话:“这是规矩,太子妃。”
“不要装扮得如此繁琐,只是拜见父皇母后,给太子妃从简。”
嬷嬷为难地看向褚应珩。
他表情一凛,“本宫说话,你听不到吗?”
褚应珩甚少用太子之位压人,嬷嬷却不怕,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奉命照顾太子和太子妃。
“皇后娘娘说——”
“狗奴才!”
三个字,让嬷嬷脸瞬间涨通红。
“本宫敬你为母后身边的老嬷嬷,但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滚出去!”
嬷嬷愤愤地离开了。
在场的其他嬷嬷和丫鬟全都战战兢兢地站着。
“给太子妃重新装扮,一切从简!”
“是。”
太子发火,宫女们立刻该妆容装扮。
这次,终于不再是动一下都很艰难的太子妃朝服。
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差不多都好了,只剩描眉。
阿奴正要给甄珍描眉,没想到被褚应珩拦了下来。
“你们退下吧,接下来的我来。”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如同古琴轻抚,阿奴应了下去,将眉笔递给褚应珩,随着众人退下。
甄珍看着他,“殿下还会描眉?”
“不会,但想试试。”
她立刻紧张起来,“你,你别害我一会在母后面前出丑。”
褚应珩坐在她身后,半搂着她的腰,两人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一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娇颜;一是英姿勃勃,侠气肝胆的俊颜。
可刺客,褚应珩眼底却是浓浓的担忧。
“珍珍,其实有很多人等着把我从这个位置推下去。你是我的太子妃,势必也会被牵连其中,对不起。”
“我们是夫妻,嫁给你那一刻起,不管你面对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她目光坚定。
褚应珩将她的头转向他,眼眸微颤,“以前,我不愿扯进漩涡之中,但如果有人敢伤害你,我必j加倍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