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也一样。
第十三军过了江，想找本地人弄点吃的，结果连问都没处问——人都跑光了。
江北的老百姓早被转移去了河肥一带，躲得严严实实。
没人，就等于没粮源。
鬼子没法抢，没法征，几十万张嘴全指着后方送饭。
粮食一断，军心立马动摇。
可多田俊也没坐以待毙。
他转头盯上了魔都的一帮商人，下了死命令：谁能在三天内运来粮食，军部高价收购，绝不拖欠。
钱不是问题，现在缺的，是活路。这场仗打下来，种花家的经济确实遭了殃，可有些商人反倒乐开了花，趁机大捞一笔。
小鬼子开出的条件够肥，只要能从别的地方把粮食运过来，海路、河路，甚至拖着板车走陆路都行，他们照单全收。为的就是撑住前线这摊子事。
可多田俊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难熬。最近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
因为每到天黑，那架超级战斗机就准时出现，像索命的阎王一样，在天上乱炸一气。每次目标还不重样，东边炸完炸西边，搞得人心惶惶。
昨儿晚上更狠，直接飞到了魔都上空，一顿狂轰滥炸，不仅干沉了好些船，连两座军火库都被端了个干净。
码头边上停着的那些运输船，现在连影子都没剩下几艘。
关键是这家伙出手没个定式。前天它冲着第十三军来了一波，炸死一堆人；大前天又绕到基地附近，把前线部队犁了一遍，伤亡惨得没法看。
这几天夜里，小鬼子兵员损失每天都过万。这数字堆起来，多田俊自己都吓懵了。
这才几天啊？华中方面军原来六十万大军，眼下硬是缩到了四十五万都不到。虽说后头也在不断调兵增援，可照这样天天掉血，谁也扛不住啊！
最要命的是，那飞机快得离谱，挂的弹还多得吓人，炸一片是一片，压根防不住。防空炮打上去跟挠痒似的，屁用没有。
真正让他睡不着觉的，是那飞机扔下来的玩意儿——尤其是那种能把钢铁都烧穿的炸弹。战车师团就是被这种东西灭掉的，几百辆坦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全成了废铁壳子。
查了半天，终于搞明白那玩意叫铝热剂。早年间高卢那边的化学家就鼓捣出来了，肝国也在战场上用过类似的东西。
可问题是，现在的铝热武器根本达不到这种毁天灭地的效果。平时这东西顶多拿来焊铁轨或者提炼金属，最多加点料做成燃烧弹用用。
战场上士兵们手里也有燃烧型手榴弹，以前有些队伍发过白磷弹，但那玩意毛病太多——温度不够高，烟又有毒，呛人都能呛死，二战前就被淘汰了。
可野战军这回用的，是整箱整箱往下扔的巨型铝热炸弹，规模闻所未闻。
等小鬼子扒开战车师团残骸一看，发现所有坦克全是在高温熔解状态下报废的，这事立马惊动了各路势力。
一个师团的装甲力量眨眼间灰飞烟灭，谁都坐不住了。各个派系当场就开始砸钱研究该怎么防这招。
毕竟坦克在现代战争里的地位摆在这儿，谁都想造，可谁也不敢指望自家坦克永远无敌。所以反坦克手段必须跟上。
谁能抗拒一种能一口气报销成群坦克的武器呢？
小鬼子自己当然也拼命在搞，可另一样武器，他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超级云爆弹。这东西一炸，热浪冲天，杀伤力恐怖得不像话。照片里那些死掉的小鬼子，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惨状——哪怕躲在战壕里、猫在防空洞深处，照样一个不留。
奇怪的是，掩体外面看着好好的，里头的人却全死了。不是炸死的，是活活憋死的。
那一炸的温度，据说瞬间飙到两千度以上，连大炮和重机枪都被烤化了。
更邪门的是，爆炸产生的高压和缺氧效应，能把人肺里的氧气全抽干。很多人临死前眼球瞪得老大，两手掐脖子，脸都青了。
身上烧得一块一块的，有的尸体解剖后发现，内脏都被烧坏了——火焰顺着呼吸道钻进了肺里，在身体内部烧了个底朝天。
每一个阵亡的士兵，都是在极度痛苦中断气的。
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死法，过去从没见过。再结实的工事，在这种攻击面前统统成了摆设。
毫无疑问，这是专门用来清理掩体里藏兵的杀人利器。
基地周边那些花老本修起来的防御体系，一下子变得像个笑话。
那架超级战斗机每次出动，必定捎带上几枚云爆弹，专挑有掩体的地方招呼。
每次出手，必然带走一大片人命。
这种武器一出来，之前让小鬼子胆寒的陈平高空投下的高能炸药都不算啥了。毕竟那种炸弹还能躲——钻进深坑、躲进地下室，还有活命机会。
可云爆弹不同，只要落在范围内，不管你挖得多深，藏得多严实，结局只有一个：全员死亡。而现在，这小个子面对这种打法，简直是一筹莫展。正当多田俊愁眉不展、来回踱步的时候，有末精三推门进来，脸色铁青，低声汇报道：“司令官阁下，我们刚才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枚昨晚扔下来却没炸的炸弹！”
多田俊猛地抬起头，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急声问：“什么类型？是烧夷弹？还是那种能把人震成碎片的爆压弹？还是……那种炸翻整片街区的高爆弹？”
他嘴里的“烧夷弹”，指的就是铝热剂燃烧弹；
所谓的“爆压弹”，其实就是云爆武器，因爆炸时产生剧烈爆轰效应，被日军称为“爆轰雷”；
而“高爆弹”，则是陈川研发的高能合成炸药弹头，威力惊人，连日军高层都谈之色变——如今这玩意儿已经成了他们最怕听到的词。
有末精三点了点头：“根据技术组初步鉴定，这是一枚高能炸弹。”
为了搞清楚野战军那些神出鬼没的新式武器到底怎么造的，魔都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部队的技术员和兵工专家。
甚至各大势力派来的间谍里，也有专门搞军械分析的高手，全都盯着野战军的一举一动。
就在租界的黑市上，各个帮派还开出天价悬赏：谁能搞到一枚完整的野战军弹药，赏金直接翻倍。
眼下这些人只能靠战场上留下的痕迹和残片，拼凑出一点点线索。
哪怕拿不到实物，至少也能通过爆炸效果判断火力强度。
这对制定防御策略来说，至关重要。
一听这话，多田俊眼睛都亮了：“太好了！只要能拆解出那颗炸弹里的炸药配方，咱们的火力就能反超野战军！”
他激动得几乎跳起来，紧接着追问：“那枚没炸的弹现在在哪？”
哑火弹其实并不稀奇，战场上有不少炮弹都没响。
但诡异的是，野战军投下来的炸弹，从来没出现过一次哑弹。
这让日军一直束手无策，心里发毛。
如今终于捡到一颗没炸的，简直就是老天开眼，突破口来了！
可有末精三的脸色却一点没缓和，反而阴沉地说：“清理废墟的时候，好几个帮派的人就在旁边看着……那枚炸弹，他们也看见了。”
这话一出口，多田俊的笑容顿时僵住，脸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匆匆进门，递上一封电报。
多田俊看完内容，轻轻摇头：“真是够快的……那些洋人第一时间就向帝国申请联合研究，陆军总部竟然同意了，说是研究成果共享。”
有末精三一脸震惊：“这些外国人反应也太快了吧？才刚发现就这么迅速联系国内？”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大本营居然答应了这个要求。
“司令官阁下，为什么连这也答应？那可是高能炸药的核心样品啊！要是真让我们破解出来，整个军队的打击能力都能跃升一级！”
“可一旦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东西怎么造，咱们还哪有什么优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