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缓冲带看似是墙体一部分,实则全是实心水泥块,内部除了中央核心区域有电梯和楼梯通往上层,其余地方连个通风口都没有。
想从外面炸进一楼?先凿穿三十米厚的钢混屏障再说。
所以哪怕小鬼子把炸药当白菜甩,把炮弹当雨下,对着那个坑猛攻不停,在陈川眼里也不过是挠痒痒。
反正他们炸不到真正的入口,也碰不到核心通道。
高度不对,方向错了,再多努力也是白搭。现在故意让小鬼子炸两下,就是给他们一点盼头,哪怕这盼头看着不靠谱。
可只要他们觉得还有戏,就会拼了命往前冲,打下去总能撕开野战车的防线。
只有让他们信了这套,才会源源不断地往上填人,把自个儿往咱们挖好的坑里推。
要不然你以为那塔顶上安的投掷管是摆设?他们觉得躲进了死角就万事大吉,其实啊,越觉得安全的地方才越要命。
那防御塔压根就没有真正的盲区,所谓的“死角”,不过是专门等他们钻进来再一锅端的杀局。
当然,陈川也没打算真让小鬼子的反坦克炮一直嚣张下去。
第九师团刚把炮架好,打出第一轮,塔上的反击火力立马就砸了过来。
虽然七十五毫米野战炮打不了高爆破片弹,但胜在打得快、瞄得准,脑子清楚、配合到位,效率高得吓人。
十几发炮弹下去,前线布置的那些战防炮全被掀翻,一个没剩。
这下子吉住良辅气得跳脚,可也毫无办法。
野战军的炮太贼了,炮口一冒烟,位置立马暴露,根本扛不住连环打击。
更憋屈的是,人家火炮藏在塔里,自己这边反倒打不着,干瞪眼。
对轰?那是拿命补技术差距,纯粹找死。
“给我继续攻!炮火接着掩护!就算是用牙啃,也要把那些塔给我撕开!”吉住良辅咬着牙又吼出了命令。
光靠炸药包硬爆行不通,那就得想办法让炸药在墙里面响。
关键是——得凿个够大的坑,才能塞进去足够的量。
这回冲上来的小鬼子换了装备,拎着大锤、带着凿子,直奔塔体而去。
又是死伤一片,总算有一拨人爬到了塔底。
一个兵扶稳长凿,对准先前炸出的坑中心,另一个抡起大铁锤,全身力气灌在肩膀上,猛地砸了下去——
“当!”的一声脆响,像铁撞铁,震得耳朵发麻。
大锤直接反弹回来,握凿子的家伙手一抖,工具“哐当”掉地。
那墙面的硬度根本不像石头,倒像是烧透了的精钢。
再看凿尖,原本锋利的头都磨秃了,卷了边。
普通石头硬度也就六级上下,钢铁能到九级,特殊合金甚至破十。
可眼前这水泥,硬得离谱,怕是直逼十级水准。
他们手里拿的凿子,也就是普通铁矿炼的货色,对付土石绰绰有余,但拿来敲这种超硬速凝混凝土?简直笑话。
更要命的是——他们是靠人工一点点凿!
可小鬼子不信邪,两人一组换着上,重新架好凿子,照着原位再来。
这一锤砸得更狠,可结果还是一样:巨大的反震力震得人虎口裂开,墙面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比水滴石穿还慢。
这么搞下去,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在塔身上抠出个裂缝。
偏偏野战军的炮火没停过,一茬接一茬地砸下来,伤亡数字不断往上飙。
试了一遍又一遍,塔连皮都没掉。
这是啥混凝土?怎么硬成这样?!
不少人低头盯着墙面傻眼,连砂砾和碎石都看不见,整片全是密实的水泥浆体。
这是什么黑科技?一个个面面相觑,脑子转不过来——咋办?
炸,炸不动;凿,凿不进。
难道只能反复炸?
可再炸的话,他们根本没处躲。
一旦离开这个所谓的“死角”,立刻暴露在野战军视线里,成活靶子。
谁也不敢赌那帮神枪手是不是手痒。
可要是安炸药呢?引信一拉,他们照样得跟着灰飞烟灭。
问题是——死角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往哪跑?
带队的小队长不死心,红着眼吼了一嗓子:“接着凿!其他人!挖!顺着墙根往下刨!”
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掏出工兵铲,贴着墙角开始往地下挖。
几个人继续拿凿子跟塔身死磕。
就在他们埋头苦干的时候,头顶四十米高的塔顶上,几颗手榴弹顺着排水管悄悄滑了下来。
管道狭窄,手榴弹一个接一个顺溜到底,落地瞬间,齐刷刷引爆!
轰——!!
爆炸就在他们最放心的地方炸开了花。
几十个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的鬼子兵,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被震波掀翻。
弹片横飞,穿透身体就像割纸,短短一眨眼,全员毙命,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野战军用的是一种叫八二式的全塑手雷,没把儿,像个圆球,里面装了六十二克TNT炸药。一炸开,能崩出四百多片碎片,跟撒豆子似的,杀伤范围能管十米远。
这种手雷是防身用的,专门用来干掉冲锋的敌人。
几颗手雷甩下去,那群小鬼子当场就倒在了基地的土地上,死得透透的。
但也还有几个没当场咽气的,破片没正好打中脑袋或心口,可身上也烂得不轻,血哗哗流,在防御塔底下躺着直哼哼。
“八嘎!这是圈套!狡猾的野战军,根本不敢正面较量,只会搞这些阴招!”吉住良辅盯着塔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脸都绿了。
原本冲在最前面的一整支队伍,眨眼间就没了两层人堆,明摆着是被人当成靶子耍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这帮野战军太难缠了,手段层出不穷,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防御塔的结构,居然硬抗了几百公斤炸药都没塌。普通炮弹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一样,连个深点的坑都没留下。
这样的混凝土工艺,他见都没见过。
要是说普通工事像乌龟壳,那这塔简直就是传说里玄武披的甲——厚得离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咱们得调大炮,贴着轰!口径至少得两百四十毫米以上,或者想办法从黄江那边动动手脚。”第九师团的参谋长在一旁提议。
吉住斜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以为野战军的炮是摆设?宝山城那几仗还不够教训你?要是海军能靠近,咱们还用在这儿耗半天?没搞定对方炮火之前,舰队一步也不能动。帝国海军已经经不起再折损了。”
对这群小鬼子来说,眼前这座塔就是块啃不动的铁疙瘩。
炮弹打得再多,落在塔身上也就是冒股烟、留道印子,一点实际损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