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突然惊呼出声,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上一世的她,得到了傀儡冰刃,造出了一只傀儡大军,将当时本就四分五裂的大魏打的屡屡败退,而那些曾经将她当做玩物的男子,也一个个都被她变成了傀儡,而后经历了一波又一波傀儡的自相残杀。
她坐在傀儡所抬的轿撵之内,俯视着无数人如蝼蚁一般的生命,听着那些人的呼喊求救,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走到了大魏的皇宫里去。
可是就在她快要踏上那金銮宝座上的时候,阿难出现了,轻易便将她得来不易的权利碾碎。
阿难嘲笑她没有真心,那什么真心,她根本毫不在乎,她只要活得灿烂明媚,不用再被人欺辱,走上权利的巅峰便够了。
她苦苦挣扎,那些男子所谓的真心她从来不信,她相信的从来只有权利与利益。
可是这一切还是被阿难轻易毁去了,她和那些变成傀儡的人有什么区别,她不过也是阿难的一个傀儡,一个高兴了便许她权利,不高兴了便轻易摧毁一切的人。
她被夺走了控制傀儡军队的权利,而后被丢到了街道上,又再次被架上了火云祭坛,可是这一次等待她的不是一把火便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她等来的是因为她失去挚爱、亲友的无数人。
每个人一刀,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刀,只记得那些人发泄着愤怒、不满,除了阿难想要护住这张脸以外,她被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怎样被活剐而亡。
周身无尽的寒意,那种亲眼看着自己被折磨而死的感觉,已然不知过了多少年,她还是觉得全身的每一块血肉都像是在被生生剐下。
那些被刻在白骨之上的每一道刻痕,都提醒着她那些不堪的过去,她仍旧保持着环抱着双臂的姿势,努力克制着身体不颤抖,抬眸看着此刻的白不染。
他轻柔的抚着那张脸,那只苍白无力的手就这样抚摸着那一张脸。
带着欣喜与怜爱。
“你还真是恶心!”晏欢嘲讽出声,声音还有着丝丝颤抖,她看着这样的一个人,此刻的神情像是有多钟爱苏颜一般,可他还是亲手将苏颜推向绝望。
此时此刻,不去攻打南离,反而来这里缅怀他那可笑而又荒诞的爱。
“对啊,我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恶心!”白不染忽地松开手,随后便朝着石室门外走去,晏欢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景,也便跟着白不染到了石室门口。
白不染站在石室门口,眸子里闪着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情绪,随后他的嘴角荡漾起一抹笑意,他转头看向晏欢,声音里带着急切的恳求,“你看我笑得像不像她。”
晏欢看着面前的白不染,他嘴角的那个笑意阴森可怖,哪里像那个人了。
“你个疯子,咱们赶紧离开这儿。”晏欢说完话,转身便要走,下一刻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扼住了脖颈,直接拖了回来,重重砸在地面上。
晏欢只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痛的身子蜷缩在地面上,想要张口说话,却又被白不染扼住了脖颈,她看着白不染一张脸越来越近,而他嘴角那阴森可怖的笑意越来越清晰。
“你看我笑得像不像她,”白不染蹲下身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明明手筋已废,依靠药物治疗,如今只能依靠着内力运转,可每一次运转,都会剧痛,可是此刻那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他无比着魔。
“说啊!我笑得到底像不像她!”
晏欢被扼住脖颈难以呼吸之时,宁少宣已然带着十万大军到了离魂谷外。
入目皆是漫天的白雪,宁少宣身披墨色大氅,一身玄色铠甲,手执玄铁剑,站在离魂谷外,那条狭窄的小道已然崩塌,只余万丈白雪深渊。
“想办法进离魂谷,留下三千人断后。”宁少宣眸色沉静,白不染与晏欢所为都是因为阿难,而他必须让此事了结。
不顾一切代价,若不能全身而退,那便同归于尽。
这时阿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搓了搓手,只觉一双手都已冻得麻木,却是怎么搓还是冰冷不已,她自小长在美人峡谷,那里终年炎热,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白雪皑皑,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冻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时蓝歌忽地将阿竹那冻僵的一双手塞进了胸口的衣襟里,没好气的道:“都跟你说了别跟着来添乱,怎么不冻死你。”
阿竹本来被蓝歌这一举动惊住了,下一刻听见他没一句好话,便缩回了手,不再看向蓝歌,转身便朝着宁少宣的方向走去,蓝歌有些讶异,自己明明是为她好,她竟还不领情,叹了口气,又生怕她冻着,还是跟了上去。
“王爷,我有办法对付那些傀儡。”
宁少宣听见一微微有些发抖的声音,转过头来便望见阿竹裹得的紧紧的走向他,他有些疑惑的道:“什么办法?”
阿竹冷得实在受不了了,一双手搓了又搓,放到嘴边,吹了几口白气,稍稍有些暖意,这才开口说道:“我这段时间研究了那些傀儡,发现花阴的粉末加上龙骨散,便可以延缓变成傀儡的时间,若加大花阴的用量,甚至可以有机会不变成傀儡。”
宁少宣蹙眉,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