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笑国北城之内的一座大殿中,白不染一身玄衣,他站在床边,看着睡得安然的南沁。
“她什么时候会醒?”白不染蹙眉,背手而立,端看着床榻之上的南沁,她的面容实在太过苍白,可也显得她更加清丽动人。
忽而想起她在斗酒大会上的那一舞,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存了别样的心思,可他将她心里对他的那一丝爱慕利用的更加彻底。
她从始至终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而已,他又怎会在意。
一旁的太医探完南沁情况之后,摇了摇头,“臣无能,独孤姑娘已然伤及肺腑,大约是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醒不过来,她若醒不过来,你也不用活着了!”白不染忽而握拳砸在床檐上,顷刻间那拳头便溢出鲜血。
“臣该死,该死……”
“滚下去!”
待太医连滚带爬出了门之后,一名红衣女子便悄然进了屋内,她走至床榻旁,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叹了气,而后自袖中拿出一块丝帕,轻轻为白不染擦拭骨节处沁出的鲜血。
“你这样的人竟也会为了一枚棋子动怒。”晏欢为白不染擦拭着骨节处的鲜血,动作轻柔,眼神里对于躺在床榻上的南沁极为不屑。
“滚开,别碰我!”白不染猛然抽回被晏欢握住的手。
晏欢极为嫌弃的将丝帕往地上一扔,靠近了白不染,忽地扯掉肩头的纱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一步步靠近白不染,二人呼吸离的极近。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气息。
“你不是想要我吗?”晏欢的声音轻柔,已然凑至了白不染的耳畔,于他耳边轻语,说话之时,丰润的唇似是无意的划过白不染颈间的肌肤。
白不染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熟悉的一张脸,这样思念万千的一张脸,自斗酒大会之上遇见之后,他曾经期盼过她在他的怀中浅笑嫣然。
“苏颜。”他一把将晏欢打横抱起,低头便吻了下去,这是一个绵长的吻。
晏欢双手搂住了白不染的脖颈,唇舌交缠间,她仍然清晰的明白,只有借着白不染喜欢这张脸的机会,令他无法自拔,这样她才能走到自己想要的高处。
不过是个男人,她从未有过什么真心,也不期盼什么真心,她想要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既然她再次活了过来,那上一世没有得到的,这一世她定要得到。
白不染亲吻着怀中女子的脖颈,听着她娇喘的声音,头脑轰然炸裂开来。
她不是苏颜,她不是……
“滚!”他忽地将怀中的女子砸向地面。
晏欢发出一丝吃痛,她并未想到白不染居然能在此种情境下,还能分辨出她与苏颜的区别,她有些不屑的站起,拉扯着肩头的衣衫。
“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她的身子,至于这身子里住的究竟是我,还是她,又有什么区别!”
白不染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笑总是带着漠然,身上总是一股令人厌恶的香气。
那个总是有着灿烂若星辰笑意的女子,那个总是恰如他酒中逍遥意的女子,不见了,不见了,是他亲手毁了她,是他!
“滚,她从不会像你这般,笑得如此虚假。”白不染自怀中掏出一块形似月牙的玉佩,只不过那玉佩颜色鲜红,他猛然握紧了那玉佩。
“啊……”晏欢身子轰然倒地,剧烈的痛楚自心口蔓延开来,直往四肢而去,每往外走一分,痛楚便越深一分,只能蜷缩起身子,身子瑟瑟发抖。
“我不敢了,不敢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我……不敢了……”
白不染就这趟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蜷缩在地上的晏欢,只觉得越看下去,心口好似被一把钝刀子划过,带起一阵又一阵剧痛。
不是她,不是她……
苏颜从不会这样,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不会对他这样谄媚,百般讨好。
这张脸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我能唤醒你,也能让你消失。”白不染将那玉佩收回自己怀中,不再看向晏欢。
晏欢挣扎着起身,此刻身体里的剧痛仍旧提醒着她,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白不染摆布。
“十日后,动身去寻找傀儡冰刃,你最好乖乖听话。”
晏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径直出了门。
待晏欢走后,白不染方才转过身来,看向一直躲在窗外的人影,叹了气,说道:“出来吧。”
云舒未曾想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他自窗户后走了出来,直到进了屋,看着面前的白不染,只觉得师傅太过陌生。
白不染伸出手想要摸云舒的头,云舒一见那手便躲开了。
“你躲什么?”白不染看见了云舒眼里的害怕,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
云舒本来是想来看看师傅,没想到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颜姐姐也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所有人都陌生的让他害怕。
“师父,那个人不是颜姐姐,颜姐姐去哪了?”云舒走上前去,乖巧的将头靠在了白不染僵在半空中的掌心,一如往日那样在白不染的掌心中蹭了蹭。
白不染听到这话,手再次僵住了,只觉周身冰凉,喉咙干哑,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无法说出口。
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不能看见那样的笑了。
可他看着那样的一张脸,竟无法抑制的思念她。
“你的颜姐姐,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