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仍旧是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白不染突地松开了捏紧晏欢下巴的手,他于袖中掏出另一把短剑,将那短剑塞到她的手中。
白不染看着倒在地上的晏欢,宁少宣此刻还不知苏颜已经消失了,那晏欢顶着苏颜的脸,杀了宁少宣。
那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场景啊……
他俯视着晏欢,瞥见她那一双惊惶的眼,便弯下身子,伸手轻轻抚着晏欢的一双眼,他的神情明明在看到那双眼之时,竟祁盼着这双眼能再如从前一样。
那双眼不该是眼前的模样,应如天上繁星一般灿烂,应该是醉酒之后,醉眼朦胧的模样。
绝不该是该是现在的模样,不该……
晏欢感受到面前的男子抚着她眼的动作有些僵硬,而那只手也越来越寒凉,因着刚刚的那一场剧痛,她的舌头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可她还是强忍着说了几个字。
“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唤我回来做什么!”
啪!清脆的声响,晏欢话才刚落,柔嫩的脸颊就印上了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你不配提她,不配……”白不染的语气平平,毫无一丝情绪,可他在看见那柔嫩脸颊上的巴掌印,刚刚打在晏欢脸上的那只手竟然颤抖了起来。
他怎么能……
若她还苏醒着,看他的眼神也仍旧是冷淡又疏离,她眼里的笑意从来只会给那个人。
“好好听话,杀了宁少宣,待我得到傀儡兵刃,我会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纵使变做厉鬼,也要你的命。”
白不染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晏欢闭上了眼,袖中藏着一把短剑,躺在那诡异的阵法中,露出一张绝美倾城的脸。
晏欢就样静静躺着的模样,还真像苏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后他藏进了隐藏在这房间背后的隔间,那隔间又几个小孔,正好能清楚的看见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
随后他轻轻扯动了手边的一根绳子,那绳子随着他手的动静,一点点往外攀爬而去,绳子所过之处,是一阵又一阵细碎的铃声。
这时另一边的南沁听得那银铃的声响,便轻轻转动了手边的机关。
咔咔……
机关启动之时,困住宁少宣与景泽的门突然开了,光亮透了进来,宁少宣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漓,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已然熄灭的火烛。
当火烛将阿难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之上时,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用力的拍打着墙壁,好似发疯了一般。
直到一双手都已鲜血淋漓,他仍旧未停下来,景泽试图让宁少宣停下来,可王爷就像着了魔一般,对着墙壁嘶吼起来。
“她去哪了?她去哪了……”
通红的双目以及鲜血淋漓的双手,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嘶吼,景泽觉得面前的王爷好似不是平日里那个如清风霁月一般的王爷。
突然大开的门,门外隐隐透进来的光,都让宁少宣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
刚刚的他好似着了魔,可他根本无力控制住自己……
“苏颜。”他轻呼一声,找回了自己理智,他急急的对着景泽说道:“快,我们得尽快找到苏颜。”
景泽跟着宁少宣出了密室,可他抬眸看着路两边细碎的银铃,狐疑的道:“王爷,怕是有人要引起我们入局。”
宁少宣动作仍然没有停下来,他撇了一眼檐下那细碎的银铃,“我知道,躲在背后的那个人要引我去找苏颜,我又怎会看不出这是个局,那个人就是笃定了我就算看出这是个局,仍会心甘情愿入这个局。”
景泽不再说话,他自小的愿望便是跟在王爷身后,陪着王爷,王爷心甘情愿入这个局,那他就陪着王爷。
宁少宣的手指仍旧不停滴落着鲜血,可仍旧跟着那细碎的铃声往前跑去,一条又一条道路,终于来到了一间大开的石室之内。
一个诡异的阵法,以及躺在阵法中的红衣女子,她睡得安稳。
宁少宣走至那阵法外,便停下了脚步,他想上前去看看苏颜,可他不知道此刻躺在那里的人到底还是不是苏颜。
“王爷,我去看看王妃。”景泽知道如今的处境诡异的很,他不能让王爷如此险境,便决定自己去查看王妃的情况。
宁少宣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拦住了景泽,那个人引他而来,难道只是为了此刻。
他不能让景泽去冒险,可他的苏颜躺在那诡异而又冰冷的阵法中。
她一定害怕极了……
躲在隔间里的白不染敛住了呼吸,他死死的盯着外间的情况,他既然敢将这个局设的这样破绽百出,就是笃定了宁少宣一定会为苏颜失去理智。
宁少宣是南离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又如何,与苏颜相知相爱之后,又怎会放弃她。
而他此前只想复活晏欢,得到傀儡兵刃,可他亲手将苏颜拉进这个局中,就这样看着她在自己的局中无法脱身,一步步沦陷,每每于绝境中逢生,他竟觉得她愈发有趣。
可看得久了,他竟想扮演着白不染的角色去对她诉衷情,可扮演白不染越来越久,他竟然真的舍不得她了。
多么可笑又荒诞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