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无人能阻止绝杀笔。若等到持笔者自毙不知还会牺牲多少无辜鲜血与性命。别无他法,司玄机必须阻止缪戈入城杀戮,护身后满城人命和她。
此意已决,司玄机再借风力以身为器冲向缪戈,被绝杀笔连续不绝地冲击着身体,遍体鳞伤,血染遍衣……
“玄机哥哥!”
只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司玄机被连环击腾空倒地,血眼模糊地望见城楼之上的蔡袅袅。
今日本该最美的新娘,此刻已为了她的新郎撕心痛哭,花容失色。
若非有文飞扬和钱乾二人拽着,蔡袅袅整个人便要跳出城墙,喑哑呼唤,“玄机哥哥!”
让所爱之人心痛,司玄机除了承受身体的伤痛还有内心的苦痛。但是他已无双全法,唯有义无反顾。
司玄机挣起身体再次冲击,激怒了缪戈的绝杀之力,狠狠地利用手中之器,急欲取他性命。
这一次,绝杀笔刺入身体,穿膛而过。司玄机的肉体承受剧痛,宛若死去。
缪戈的绝杀臂将司玄机的身体刺穿且高高举起,如同炫耀猎物一般震荡。
城墙之上,蔡袅袅的心跳戛然而止。文飞扬与钱乾二人也吓脱了手,不慎让蔡袅袅坠落城墙,“袅袅!”
顷刻间,红衣与血销亡。司玄机褪去肉身,神采白衣,焕发万丈光芒。
有一束飞向城墙根将蔡袅袅营救。
绝杀笔的手臂融断于司玄机的光体,隔绝与世间凡人的联络。
绝杀笔被纳,缪戈却不止是断臂那么简单。
与所有玄机笔一样各有反噬,绝杀笔便会噬杀杀人者。
自缪戈拾起绝杀笔,杀了第一个人起,他就已经在献祭自己的血作为绝杀笔的力量,而他又借这份力量造成杀戮如此之重。失去歃血供应,血竭骨枯,瞬间死亡。
玄机笔与司玄机相生相克,相杀相护。司玄机搏杀,玄机笔受损。它们便合成一道光柱将他包围笼罩,它们会与司玄机归于原位,直到两方能量守恒,天地秩序井然。
“玄机老儿!”风四季飞来却被玄机笔的能量墙阻挡,“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司玄机转而望向墙下倔强爬起来的蔡袅袅。
即便所见之人已经浑然不同,蔡袅袅依旧知道他是司玄机。她倾尽全力向司玄机跑去,却碰不到他的人,“玄机哥哥!”
司玄机此刻无法突破玄机笔的修复,他敲击着光墙的每一下就如同击打在自己身上。他本不想再在她面前流血,惹她伤心,可伤及自身,强忍内伤终究嘴角溢出鲜血。
“玄机哥哥你流血了!”蔡袅袅颤抖着手却抹不去他嘴角的血,被风干的眼泪再次汩汩流淌。
“玄机老儿你出不来了?”风四季不禁眉头深锁,“不会永远都这样吧?”
如此情况,即便是司玄机也不曾经受过,无法断定,无法言说。
“袅袅!”司玄机以身之躯冲撞玄机光束,不顾一切只想回到她的身边。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终是自残。司玄机失力倾身一跪,满口鲜血喷吐淋漓。
“玄机哥哥!”蔡袅袅重重跪地,眼睁睁地看见却依旧触碰不到爱人。
“我知道了,玄机老儿跟玄机笔之间的能量相辅相成,相生相克,以往稳定取回的玄机笔都相安无事。此番玄机老儿与绝杀笔强行交融,伤笔亦自伤。天地秩序便是自动调节,玄机老儿能强控玄机笔,玄机笔也是要与玄机老儿双双进入自动修复阶段,缺一不可。”风四季如此分析道,“在玄机老儿你跟玄机笔完成修复和解之前,打破光就是毁了你自己!”
万物万物,自有定律。
司玄机本是何等墨守成规之光,立于天地之间,万万年不曾有分毫偏颇。如今却是不然,他此刻却仍不服输,依旧想冲破阻碍与蔡袅袅牵手。
他越是强硬,玄机光束便也越发坚硬,互相伤害,互不相让。
“不要!玄机哥哥不要再打了!”蔡袅袅呐喊制止。
蔡袅袅几乎听明白司玄机的困境,就好像她先前领会司玄机的身份。她已然见证过一回他的死去,绝不能再让他有差,她宁愿失去他的人,也要他安然无恙,“玄机哥哥,你走吧。”
蔡袅袅支撑起自己软弱的身躯,变得坚强,“反正我们本来就不一样,这也许就是我们的隔阂,我们的宿命,我们的结局……”
“不,袅袅,我已经完成了背负的宿命,才要与你天长地久!我们还没有拜堂,我还要一生一世与你终老……”司玄机再想冲击玄机光束却被弹开。
“我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不属于世上,跟我寿数不同,随时随地都可能消失而让我无处可寻的男人!你既然不该存在在这世上,就不应该出现,你消失啊!”蔡袅袅口头任性抛弃,内心却不然:玄机哥哥,你为我们所有人所做的牺牲我知道。我陪不了你永生永世,又怎会怪你陪不了我一生一世?
司玄机何尝不是蔡袅袅手中的另一支玄机笔,每一支玄机笔最终都会离开曾经拥有过它的人,回归到它原本的所属。
“玄机哥哥放心,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嫁给别人。我会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度过这一生。”蔡袅袅含泪苦笑,“因为我本来就是平凡人,那才是我真正的人生。”
话已至此,司玄机浑然失力,痛彻心扉。他虽无愧达成回收玄机笔之责,却因此终究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此生。
蔡袅袅忍痛斩断她与司玄机的目光转身回城,一袭红衣,却背影孤寂。她内心唯有一念:玄机哥哥,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好吗?我想永远记得你,无论我还能否再见到你!
事已至此,唯有如此……
绝杀笔造成的影响,司玄机会按照最初的做法抹去一切。全城遗忘,包括蔡袅袅在内。
“对不起,忘了我!”
一道光,归于秩序。司玄机消失在光束中,他便是光。
风吹过尘埃,风停了,尘埃落定。
西关城里的百姓陷入沉睡,一朝醒来,世间狼藉。因此,西关城流传起来诸多的传说。
有人说是神魔大战,有人说是天谴将士。人人皆可大话幻想,却无一人能够将真实的故事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