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时候,蔡袅袅与家人同桌而食,食欲不佳且唉声叹息,若有苦恼。她一直以来为了司玄机之事从不会叹息出声被人察觉。
一问才知道,文飞扬受邀于朋友,去今日首日开张的致雅书阁,他特别邀请蔡袅袅一道前去欣赏书画展览。
“文文文飞扬!”蔡有金诧异结舌。
“爹你们不知道,那个文飞扬喜欢袅袅!”蔡娉婷脱口而出。
蔡袅袅忘记了钱乾所知便是姐姐所知,此刻又是全家皆知。
对方可是探花郎,无论出入怎样目的邀约,蔡袅袅都不应当拒不赴约。
“出去散散心也好啊。”翟氏有感而发。
尽管打从心里来说,蔡有金并没有放下司玄机。但是事到如今,女儿已撞了南墙岂能还不回头?前方另有出路,难不成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去吧袅袅,你与文探花本就是同窗,光明正大地一访书阁并无不妥。”蔡有金松口道。
唯有蔡娜娜一言不发,望着二姐姐眉头纠结的样子若有所思。
午后,蔡袅袅无需怎么准备便要出门去。垂头丧气走出家门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直到越走越近,蔡袅袅不经意看到一双足尖,随之抬头望及文飞扬终于等到她的笑脸。
蔡袅袅瞬间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好在书阁外碰面。”
“我怕你找不到路,更怕你不来。”文飞扬一笑释心,“但是冒昧造访你家中也有失礼数,便只能在这等你。幸好我等到了!”
文飞扬的欢喜,就仿佛是等到蔡袅袅情感上的回转一般。可是蔡袅袅的心情却并非如此,难免显得纠结。
“你无需多想,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邀请你去欣赏书画罢了,我们即是同窗又是信友不是吗?”文飞扬有言。
正当的理由,正色的君子,让蔡袅袅的复杂心情还算从容了下来。
二人起行,蔡娜娜躲在蔡家庄大门后,眼里写满思考,嘴里念叨着,“致雅书阁?二姐姐……”
想着念着,蔡娜娜也出了门。她一人两足奔去的方向是风魔馆。去到时,风魔馆的牌子早已摔在地上,新装上的门牌是“逐文轩”,门户也在装修。
“这里怎么……”
“谁家的孩子,在这站着干嘛?”负责指挥的女子转身问道。
蔡娜娜礼貌地打听,“姐姐,这里原来住的人呢?”
新主人买下这里时,已经无人居住。蔡娜娜也想起之前跟娘遇见司玄机时,风四季说过他们无家可归。
“原来风哥哥不是胡乱说的,他和英俊是真的无家可归了!”蔡娜娜恍然大悟。
但是她又迈步抬头凝视同样关门的天一媒,知道二姐姐和英俊先前在此处做事便有了想法。
咚咚咚,敲门声响。无家可归二人组要求整理打扫,司玄机搬着一沓籍录往内阁安置无暇亦无手。
管他何人上门,风四季“嗖”地一下扔下扫帚便去开门,惊见呼唤,“娜娜!”
“风哥哥你果然在这,那英俊一定也在喽?”蔡娜娜欢喜找到,风四季回看人不在,却故作吃醋模样,“原来你找他不找我啊,唉同样无家可归,寄人篱下,我怎么这么可怜!”
蔡娜娜是为有事而来,关于二姐姐要跟探花郎约会的事。
“什么,袅袅真的移情别恋了,这也太快了!”风四季激动捂嘴。
“二姐姐不想的,但是爹娘说不能驳了探花郎的面子,而且出去散散心也好。”
所以,蔡娜娜的目的是找司玄机告知此事,她是个孩子,不懂大人的感情和苦衷,仍坚定不移地站在英俊这边。
可司玄机分明早就知晓文飞扬对蔡袅袅的心意,直说恐怕他只会退避三舍。风四季有了主意,让蔡娜娜照着自己的意思说。
司玄机摆设完物件回到大堂时,便见到了蔡娜娜。小娜娜道明来意,是为请司玄机陪自己完成一件私塾的任务。风四季大义凛然,决定包揽打扫的重任,放司玄机跟娜娜去。
恨不得偷懒的风四季一改态度值得怀疑,但是娜娜的请求,司玄机何不怜惜。
终究,司玄机掸去尘灰陪娜娜出门。笑颜目送二人出去的风四季慵懒地架在扫帚上,甚是得意,“玄机老儿啊玄机老儿,你这情劫怕是难了结,不让我出手自有旁人推手。娜娜真是个好孩子,为了没出息的大人承受了太多!”
蔡袅袅跟文飞扬二人去到了新开张的致雅书阁。此处老板是文飞扬的朋友,也是翩翩公子,平生喜爱书画,所以开了这间书阁。
初日来客竟然不少,阁主坦言自己是借了探花郎的名头招揽客人。因为文飞扬以往的墨宝,今日也在展览。
“这位姑娘是?”阁主问道。
“恭贺阁主开张大吉,我叫蔡袅袅。”她如此回应,文飞扬继而介绍道,“袅袅她是我的,同窗。”
“既是飞扬兄在文曲书院的同窗,定也是不折不扣的才女吧。”阁主如此高抬,蔡袅袅属实不敢当。
文飞扬介绍蔡袅袅时的眉眼流露满是欣赏,就好像她比自己更有才华一般,“袅袅她还是一位一本创作大师,她写的戏在伶园很受欢迎的。”
阁主礼貌一笑,天下文学,戏本属于末流。
蔡袅袅的确在书画上无多造诣,跟着文飞扬品评此处展览的古今书画,她只简单看得懂构图技巧,用色大胆。
而文飞扬与阁主就像是伯牙跟钟子期,知音之间,滔滔不绝。
渐渐地,蔡袅袅自己就走开了。她去到了一幅绝美女像图前,画中女子栩栩如生,千姿百媚,眉眼魅惑灵光,肌理宛若真人。欣赏着画,容易沉迷其中。
隔着一道画架,文飞扬终于察觉蔡袅袅不在身旁便打断了阁主说话张望起来。
“飞扬兄在找袅袅小姐,她在那边看画呢。”
透过画缝,文飞扬能够瞧见蔡袅袅欣赏画作十分专注。她若是喜欢便是他的欢喜。
“飞扬兄,你与那位袅袅小姐只是同窗关系?”阁主问。
“我喜欢她。”文飞扬略有害臊地承认。
“没想到飞扬兄喜欢这样的女子。请恕我直言,飞扬兄如今贵为探花郎,西关城多的是知书达理的书香世家小姐能与你相配,而袅袅小姐既不是国色天香,仿佛也不太配得上飞扬兄你的才华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