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袅袅从未这般语气对司玄机说过话，颇显得像是矢口否认，欲盖弥彰。
“玄机哥哥我真的没有。”蔡袅袅再次否认，口吻和气下来，眼光闪烁尽显难言之隐。
“你究竟怎么回事？”司玄机一问，蔡袅袅便忍不住向他求教，“其实是这样，有个人说他喜欢我……”
此一言，听得司玄机一怔。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我，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太莫名其妙，太不可思议了！”蔡袅袅连连惊叹，却不如冷静下来说一句自己不喜欢对方。
司玄机恍然回神，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从来没想过他……”蔡袅袅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但是以后在书院见面……”
一个不留神，蔡袅袅便说漏了嘴，他立马将嘴巴捂住，眼珠子盯着司玄机怎么看怎么瞒不住了。他并不惊奇，甚至好像心中有数。
因为对方是西关城第一才子，所以蔡袅袅从来不敢想象文飞扬会喜欢自己，定是如此吧。
“玄机哥哥我什么都没说！”蔡袅袅拔腿就跑，却听背后的司玄机指教一句，“倘若你也喜欢他，无需顾忌其他，大胆接纳便可。若不喜欢，彼此说开就是，未免夜长梦多。”
仅此而已，司玄机谨守与蔡袅袅的距离，没办法干涉过度。
司玄机所言在理，蔡袅袅想了一晚，自认为那个时候已经拒绝了傅先生的好意。
“其实我之所以想与你合作创作，除了重视你的才华，更是因为我渐渐地发现自己的内心被你吸引！”傅正书握着蔡袅袅的手郑重告白。
蔡袅袅一下子就挣脱了傅正书的手，惊吓得眼皮都哆嗦，“傅先生，你在说什么呢，你别开玩笑了！”
“并非玩笑，我说过，此刻我不是先生，你不是学生，我们只是世间寻常的男女，我对你生了情愫！”傅正书扪心深情。
“不可以！”蔡袅袅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起身躲开，“傅先生，我从始至终只当你是先生，只有敬重和敬仰，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那时，蔡袅袅一片心乱如麻，说罢便跑了。
“这算不算说清楚了呢？”蔡袅袅不太确定，却坚定自己，“玄机哥哥说的没错，说清楚，说清楚就好了，明天就去跟傅先生说清楚。”
长夜难眠，袅袅居的灯火，与司玄机房里的灯火同样的亮。
在司玄机的眼里，是蔡袅袅说“一眼万年，一心永恒”的坚决，是她“不懂爱情”的迷茫，又是她深谙招婿之道的抗拒。
以文飞扬的家族背景，不会是贪图蔡家财富的那些人。他是才子，她爱创作，岂不是般配？
他们一定会两情相悦的，蔡袅袅也肯定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表白吃惊到不知所措而已。
思绪绵延不绝，清晨初阳升起。今日去向书院的路，蔡袅袅没有等司玄机便独自上路了。
“那么着急去见那个人吗？”司玄机默想。
已经离家的蔡袅袅直奔文曲书院，直走先生公事厅，来早了却是空无一人，“还没有人。”
不迟疑分毫，蔡袅袅转身去向先生居院。于院前徘徊等待片刻，果真等到了傅正书出门。
二人的目光一刹交集，蔡袅袅一咬牙上前，却被后面出来的几位先生干扰了鼓足的勇气。
“蔡袅袅，你今日这么早在这做什么，司先生又不住在这里？”先生略略调侃道。
“先生怎么能打趣学生呢。”傅先生开口救蔡袅袅于无言之境。
先生们去后，傅先生走在最后留了下来。相比较蔡袅袅的凌乱，他显得格外淡定，甚至还能够和气如旧，“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傅先生！”蔡袅袅奠定彼此的身份基调，“您是先生，又是戏本大师，我对你的崇拜都是出于师生层面，以及学习榜样的敬仰。昨日事发突然，我落荒而逃，所以我今早特意来将自己的心意说明白，不希望以后无颜面见先生，没脸在书院待着。”
一字一句，意思明确。
蔡袅袅几乎是屏息以待，傅先生不动声色地领会了她的意思，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我不配为人师表，竟然对学生动情。我会克制自己，将这份不当有的感情之火熄灭。希望在书院最后的日子你不会有所困扰，以后彼此之间还能存留一点师生情谊。”
听到傅先生的回应如此通情达理，蔡袅袅便卸下了困扰，真真地松了一口气。
当蔡袅袅鞠躬转身之后，傅先生的神色却有所转变，甚至不像以往他任何时候的样子。
课堂上，司玄机看着蔡袅袅时她甚是爽朗，昨日的困扰已经烟消云散。她一定是做了决定，并且为之欢欢喜喜。
“司先生，你怎么发呆了？”女学生唤了许久，司玄机才脱离无关课堂的想象，“抱歉，我们继续往下看……”
空中云卷，山边日落。
蔡袅袅回家以后百无聊赖，课业在书院都完成了，便无事拿起了先前招婿大会收回来的散装戏本消遣时间。
“哈哈哈……”蔡袅袅笑得肚子疼，看的是钱乾那时大笔一挥的瞎编乱造，“钱乾这写的什么跟什么啊，笑死人了！”
隔壁的蔡娜娜写着作业听到二姐姐的哈哈大笑，十分不同寻常。她有些不懂的问题，便收拾起来去请教司玄机。
除了学习上的问题，蔡娜娜更在意地问道：“英俊先生，我二姐姐今日好像特别高兴，方才我听她一直在笑，是你又送她什么礼物了吗？”
对此，司玄机稍稍一顿，随后说道：“你应该去问袅袅她为什么高兴才是，我如何能知道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英俊先生怎么会不知道，你跟我二姐姐不是一条心的吗？”蔡娜娜童言无忌，司玄机解释引导，“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条心，娜娜你还只是个孩子，不应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是不是等英俊先生和二姐姐成亲之后便是一条心了呢？”蔡娜娜继续语出惊人。
“我跟袅袅，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亲，娜娜你不可胡言！”司玄机莫名急了。
“怎么不可能，爹娘都是这么说的呀！就等二姐姐结束学业，然后把事情办了，你就是娜娜的二姐夫了。”蔡娜娜乐意之至。
“没有的事！”司玄机被一个十岁小女的话逼得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