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一眼何霖,何霖还是一张冰冷的脸面。
男子并没有和何霖主动开口说话,而是继续说下去了。
“当时官吏向武帝奏报郭解无罪,公孙弘议论说:“郭解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做行侠弄权的事情,看谁不顺眼就随意杀掉;轵县儒生的被杀,郭解虽然不知情,但这个罪比郭解亲手杀人还要大,应按大逆无道的罪名判决论罪。”于是就把郭解灭族。
班固曾经说过一句话:古时候天子封立诸侯之国,诸侯封立大夫之家,从卿大夫直到平民百姓,各有等级,由于这个原因,所以百姓诚心侍奉他们的上司,而臣下没有觊觎篡夺之心。
周王室衰微之后,礼乐制度和征伐命令从诸侯发出;到齐桓公、晋文公之后,大夫世代掌握国家权力,又发展到大夫的家臣执掌一国政令。
逐渐发展到战国,出现了合纵连横,于是列国的公子,魏国有信陵君,赵国有平原君,齐国有孟尝君,楚国有春申君,他们都凭借王公的权势,争着延揽游侠,连鸡鸣狗盗之徒都受到嘉宾的礼待。
赵国的相虞卿,抛弃了国家和君主,去解救走投无路的朋友魏齐的厄运;信陵君魏无忌,偷盗兵符假传王命,杀害将领控制军队,用来解救平原君的危急;他们都因此增加了在诸侯中的影响,向天下人炫耀了名声,扼腕游说的人,把这四位豪杰当作最值得称道的人。
于是,就形成了背叛国家而为私交献身的社会舆论,遵守职责侍奉君主的道义就被废弃了。
等到汉朝建国,法网不严密,不知道改正这种弊端。
所以代国的丞相陈用千辆车子做随从队伍,而吴王刘濞、淮南王刘安都招集宾客数以千计;外戚大臣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之类的人,在京师争权夺利,平民游侠剧孟、郭解之流,横行于乡里,称霸一方,其势力可挫败公卿王侯,众多的百姓都觉得这些人的名声事迹很光荣,向往羡慕他们。
百姓即便是犯罪而陷入死地,自己却以杀身成名而引以自豪,就好象当年的季路、仇牧一样,到死也不后悔。
所以曾子说:“君主丧失原则,百姓离心离德已有很长时间了。”
如果没有贤明的君主在上,告知百姓什么行为是该受到表彰的,什么行为是应该摈弃的,并且用礼义法度去约束他们,那些百姓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违犯禁令的行为,从而改邪归正呢!
按照古代的公正法则:春秋时期的五霸,是三代圣王的罪人;而战国时期争雄的六国,是五霸的罪人;至于说到信陵君等四豪,又是六国的罪人。
更何况象郭解之流的人,只不过是个渺小的平民百姓,却窃取生杀大权,他的罪恶已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了。
再看郭解的温良博爱,接济穷困,解救急难,谦虚退让而不自夸,也都不同凡响。
可惜啊,如同郭解这般人物,不按照道德规范行事,却在行侠这种社会末流中苟且放纵,最后自己身死,全族被杀,这并非是不对的。
所以圣明的君主在位时,治理国家,整顿百姓,严明有关制度;善与恶的区分主要取决于是立功还是犯罪,而不受舆论毁誉的扰乱,听其言还得责求行事,举出名还要指出实。
所以,名不副实的称之为虚,表里不一的称之为伪,毁誉不符合实际的称之为诬,议论事情丧失原则的称之为罔。
虚伪的行为不许出现,诬罔的言论不得流行,有罪恶的人不能侥幸逃避惩罚,没有罪恶过失的人不必担忧恐惧,私人请托处处碰壁,贿赂无人接受,抛弃浮华虚文,淘汰虚言巧语,禁止强词夺理,杜绝不正当的智谋,斥退百家之学的纷乱,统一于圣人的最高道术,用仁爱恩惠来教育百姓,再用礼乐制度加以修饰,就会风俗稳定而达到天下大治了。”
“后燕王刘定国与他父亲康王的姬妾通奸,又夺走他弟弟的妻子做姬妾。
他杀了肥如县的县令郢人,郢人的兄弟上书朝廷告发了他的恶行,主父偃从中朝把这份弹劾文书转给外朝大臣。
公卿议罪,请求武帝诛杀刘定国,武帝批准了。刘定国自杀,封国被废除。
齐厉王刘次昌也与他姐姐纪翁主私通。
主父偃想把女儿嫁给齐王,齐王的母亲纪太后不同意。
主父偃就趁机对武帝说:“齐都临是有十万户居民的大都会,市井商税高达千金,人口众多而且地方富袷,超过长安,不是天子的亲弟和得宠的儿子,不得在此地为王。
现在的齐王和陛下的血亲关系越发疏远了,又听说他和他姐姐通奸luàn伦,请求查处齐王!”于是,武帝就任命主父偃担任齐国的相,并且负责审查齐王的问题。
主父偃一到齐国,就立即捕审齐王后宫中的宦官,供词牵连到齐王;齐王害怕了,喝毒药自杀。
主父偃年轻时曾游历齐和燕、赵三国之地,等到他身居高位,接连毁灭了燕、齐两国,赵王刘彭祖害怕自己成为主父偃的下一个迫害的目标,就上书给武帝,告发主父偃接受诸侯贿赂的金钱,由于这个原因诸侯王的子弟大多得以封侯。
等到武帝得知齐王自杀的消息,勃然大怒,认为是主父偃劫持齐王迫使他自杀,就把主父偃召回,逮捕下狱。
主父偃承认他接受诸侯金钱贿赂,但实在没有强迫齐王自杀。
武帝想不杀主父偃,公孙弘说:“齐王自杀,没有后代继承,封国被废除改设为郡,领地归属朝廷。这件灭人之国的恶事,主父偃是罪魁。陛下如果不杀主父偃,就没有办法向天下人谢罪道歉。”于是,武帝就把主父偃全家灭族。
张欧被罢免,武帝想任命蓼侯孔臧继任御史大夫。
孔臧辞谢说:“我家中世代以传习经学为业,请任命我担任太常,典掌我家世传的职业,与堂弟、侍中孔安国一道总结、归纳古人训诫,使儒学永传后世。”武帝就任命孔臧为太常,对他的礼仪赏赐如同三公一样。”
“三年属乙卯。
冬季,匈奴军臣单于死,他的弟弟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进攻并打败了军臣单于的太子於单,於单逃到汉朝来归降。
汉武帝任命公孙弘担任御史大夫。这时,朝廷正开通西南夷,在东方设置苍海郡,在北方修筑朔方郡的郡城。公孙弘多次进谏,认为以中原地区疲惫不堪为代价,去供奉那些无用之地,得不偿失,请求废止这些举动。武帝让朱买臣等人就设置朔方郡的便利,对公孙弘进行反驳,提了十个问题,公孙弘连一个也回答不了。公孙弘就表示请罪说:“我是崤山以东的乡鄙之人,不知道设置朔方郡有这么多的好处,请求废止对西南夷、苍海地区的经营而集中力量经营朔方郡。”武帝同意了他的请求。春季,罢废了苍海郡的建置。
公孙弘用麻布做被子,一顿饭不摆设两种肉菜。汲黯说:“公孙弘高居三公之位,朝廷给他的俸禄很多;但是他用布做被子,这是骗人的把戏。”武帝就此询问公孙弘,公孙弘谢罪说:“确有其事。说到九卿当中与我关系好的,没有人超过汲黯了,可是今天他在朝廷之上质问我,确实切中我的问题。说到以三公的显赫富贵,而制作布被,与小官吏没有区别,这确实是矫饰做作,想借此沽名钓誉,正象汲黯所说的那样。况且,如果没有汲黯的忠直,陛下怎么能听到这些话!”武帝认为公孙弘谦让,越发尊重他。
三月,大赦天下。
夏季,四月,丙子(初七),武帝封匈奴太子於单为涉安侯,过了几个月於单就死了。
起初,匈奴归降朝廷的人说:“月氏原来居住在敦煌和祁连山之间,是一个强国,匈奴冒顿单于攻破了它。老上单于杀了月氏国王,把他的头骨做成了饮酒的器皿。其余的月氏部众逃走到远方,怨恨匈奴,但没有人与他们联合去进攻匈奴。”武帝就招募能出使月氏国的人。
汉中人张骞以郎官的身份应募,从陇西郡出发,直接进入匈奴的腹地;匈奴单于捉住了张骞,把他拘留了十多年。
张骞得到机会逃脱,向着月氏国所在的西方走去,过了数十日,到达大宛国。大宛国早就听说中国富有,想通使结好,却不能实现,见到张骞,十分高兴,替他安排了向导和翻译,抵达康居国,再转送到大月氏国。大月氏原来的太子做了国王,进攻大夏国之后,分割了大夏国的土地而安居下来,当地土地肥沃富饶,很少有外敌入侵,已没有丝毫向匈奴复仇的打算了。
张骞滞留了一年多,终究不知道月氏人打的什么主意,就启程返回;张骞沿着南山走,想通过羌人的居住地返归,又被匈奴人捉住了,拘留了一年多。正逢伊雅斜驱逐於单,匈奴国内混乱,张骞就和堂邑氏的奴隶甘父逃脱归来。
武帝任命张骞为太中大夫,甘父为奉使君。张骞当初出发时有一百多人,离开汉朝十三年,只有他们二人得以生还。
匈奴的几万骑兵越过边界,攻杀代郡太守恭,还掳掠了一千多人。
六月,庚午(初二),皇太后驾崩。
秋季,朝廷罢废了在西夷地区的建置,只设了南夷、夜郎两县和一个都尉,后来又逐渐令犍为郡自行保全并完善地方建置,以便朝廷集中力量修筑朔方郡的郡城。
匈奴再次入侵雁门郡,杀害和掳掠一千多人。”
“其后,冬季,十一月乙丑(初五),汉武帝免除薛泽职务,任命公孙弘为丞相,封为平津侯。担任丞相而封侯,是从公孙弘开始的。
当时汉武帝正在大规模建功立业,于是公孙弘开辟相府东门作为延揽人才的场所,与他们共同探讨国家大事。
每当上朝奏事,便将于国家有益的见解奏闻朝廷,汉武帝也常常命身边的文学之臣与公孙弘进行辩论。
公孙弘曾经上奏说:“十个强盗拉满了弓,能使上百名官吏不敢向前。请下令禁止老百姓携带弓箭,以利于地方治安。”汉武帝将此建议交朝臣讨论。
侍中吾丘寿王表示反对,言道:“我听说古代人制造出五种兵器,并不是为了相互攻杀,而是用来制止暴力、诛讨邪恶。
秦朝兼并天下,销毁兵甲,折断刀锋,后来老百姓用农具、棍棒等相互攻击,犯法之人日益增多,盗贼防不胜防,终因大乱而亡。
因此,圣明的君主对百姓以教育感化为主,而减少防范和禁令,知道那是靠不住的。
《礼记》上说:‘男孩诞生,用桑木制成的弓、蓬草杆制成的箭射天地四方。’以表明男子事业所在。
大射之礼,上自天子,下到百姓都要遵守,这是夏、商、周三代的传统。我听说圣明的君主用射礼教化百姓,没听说过禁止携带弓箭的。
况且禁止使用弓箭的原因,是为了防止盗贼用弓箭攻杀和劫掠。
攻杀、劫掠是死罪,却不能禁绝,说明那些大奸大恶之徒对重刑并不退避。
我恐怕坏人持弓箭害人而地方官吏不能禁止,平民百姓却会因用弓箭自卫而触犯法律,这是助长坏人气焰而剥夺百姓的自救手段。
我认为这是很不妥当的。”奏章呈递上去,汉武帝以此诘问公孙弘,公孙弘无言答对。
公孙弘生性好猜忌,外表宽厚而内里心机很深。
凡是曾经与他不合的人,不论关系远近,虽然表面上装作友善,后来终究要予以报复。
董仲舒为人清廉正直,认为公孙弘阿谀奉承,引起公孙弘的嫉恨。
时有胶西王刘端骄横放纵,多次违犯法令,杀伤国中二千石官多人。”
男子继续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