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林的表情瞬间扭曲,五官几乎挤作一团,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你还好意思说话?!”
“凭什么!凭什么教授要亲自教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魔法!”
“要不是我偷听到了!你们谁会告诉我??!”
“我那么努力地听那些根本听不懂的生涩课程,每天都在练习,却连一个最基础的法术模型都构建不出来!”
他的小脸涨得血红,那不是激动的潮红,而是嫉妒的毒火在他幼小的身体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
“美丽的莉薇娅也更喜欢你!她甚至会看着你笑!次数比我多得多……!”
“明明我才是,我才是……”费林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破裂,带着哭腔。
“我学不会魔法,你也休想学会!”
“一起死吧!我们都去死!”
高估他了,这体内的灵魂看样子幼稚的不必五岁大多少。
许陈无语的沉默着,同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
他不能跟一个神经病一起死在这。
这片所谓的“绝对空间”并不算大,边缘是模糊不清的灰色,像是被浓雾笼罩,看不到任何可能的出口。
脚下也并非实体,踩上去有一种虚浮无力之感,仿佛踏在厚厚的棉絮之上,却又诡同步地透着一股刺入骨髓的阴寒。
他暗自尝试调动体内的能量,试图构建起那刚刚掌握雏形的空间屏障。
但那些平日里随心而动的能量粒子,此刻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而强大的力场干扰,变得狂躁不安,根本无法依照他的意愿凝聚成形。
“没用的。”费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得意,小小的身影在灰雾中若隐若现,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在这个领域里,任何攻击都会偏离我。”
许陈目光骤然一凝,右手迅速探向腰间,摸出了那柄短刀。
精神力和重力艰难地依附在刀身之上,他用尽全力,猛地掷出!
短刀撕裂沉闷的空气,疾射向费林方才站立的位置。
然而,刀锋过处,只留下一道正在消散的残影。
费林如同没有实体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米之外,发出咯咯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抓不到我。”他歪着头,用那双不知何时已经成血红的眼睛盯着许陈,“你就像个笨拙的大玩具,真可怜。”
许陈没有理会他恶毒的嘲讽,一颗心却在不断下沉。
这个精神病。
搞出的所谓的“绝对空间”,似乎真的能够隔绝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连他引以为傲的能量感知和操控能力,也遭到了极大的压制。
而费林在这里却如鱼得水,小脸鬼魂一样的乱飘,仿佛这片空间就是他身体的延伸。
灰色世界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塌陷,而许陈几次试探性的攻击,都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那小小的身影如同跗骨之蛆,总能在他出手的前一刹那,便洞悉他的意图,轻而易举地避开所有攻击。
难办了。
不知何时,冷汗已经从额角渗出,许陈的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
费林却似乎极为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戏码,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刺耳,回荡在这片灰蒙蒙的绝地。
“放弃吧放弃吧。”他嘿嘿嘿的狂笑。
“很快,你就会永远、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许陈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眼神中却陡然闪过决绝。
常规的魔法手段在这里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但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他的右手还在发颤,却悄然无声地摸向了腰间的另一侧。
那里,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慢慢显现。
那是弑敌者手枪。
无视其他所有外力,一击毙命,杀死敌人的绝对武器。
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枪柄,全身力量蓄势待发,准备将其拔出的时刻——
眼前的灰色世界,却是突然毫无任何征兆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如同平静无波的死水湖面被骤然投入了一颗无形的巨石,一时间,就激起滔天巨浪。
费林那尖锐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慌与错愕。
“不?啊!怎么会……”
许陈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地扭曲、旋转。
所有的色彩,所有的线条,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粗暴地搅成一团,然后猛地向中心一抽!
下一刻,无边无际的幽蓝,取代了先前所有的灰暗与压抑。
深邃,浩渺,带着与世隔绝不可名状的孤独,冷的气息弥漫开来,瞬间吞噬这个空间里的每一颗粒子,然后化成深蓝的颜色。
许陈却。
莫名其妙在其中触到了一丝一毫,却无比清晰的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颜色,这种气息。
盖过其他一切情绪,大脑里最先浮现的居然是这个思绪。
同时,一个空灵、飘渺,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声音里淡淡的,连着带出来的其他什么也淡淡的,她似乎在疑惑:
“奇怪。”
许陈听见了那人的喃喃自语。
“这个空间,不是早就应该被彻底摧毁,消失殆尽了吗。”
“怎么……还会有人拥有它的残片?”
话音未落。
许陈只感觉整个幽蓝色的浩渺空间,都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恐怖速度被无情地撕裂!
如同最脆弱的琉璃制品遭遇了最沉重的铁锤,仅仅是半秒钟的时间,一切的崩塌就把原貌摧残的面目全非了。
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漆黑裂痕凭空乍现,后又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蔓延,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影与存在。
同时,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毁天灭地般的巨大力量,狠狠拉扯着许陈的意识,要将他拖入无尽的虚无。
剧痛与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如潮水般同时袭来。
但就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许陈的脑中,稳稳当当占据思绪之首的,却依旧是。
连剧痛都熟悉,这人他绝对在哪见过。
但即使是这预感强烈至此,他大脑却依旧混沌的毫无头绪,只有疑问在飘,却完全无法沉下思绪来思考答案。
他很快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