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的身体猛地前倾，动作带着明显的急切。
镜片后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说什么？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从未接触过系统魔法训练的普通人，仅仅凭借一些基础理论和自学，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引动魔法？
许陈迎着教授震惊的目光，神色平静，没有多少波澜。
他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冲击，但他需要这份冲击，也没法逃避这一折，不然他就没法继续进步，只能停留在此了。
只是知道的人必须越少越好。
“或许，是我对魔导物理学的理解……稍微深刻了一些？”
许陈笑起来，好像这真的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不足挂齿。
教授盯着他看了许久，那双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穿。
他试图从许陈平静的面容上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一丝勉强的伪装。
但他什么都没找到。
良久，教授才缓缓靠回椅背，他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震惊之后，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有史以来……你是我见过进度最快的学生，不，甚至不能称之为学生了，你是个天才！”
他看向许陈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既然你已经能够引导能量，那么接下来，你就可以选择自己主修的魔法元素方向了。”
“不同的元素，有不同的特性与应用。火系爆裂，水系柔韧，土系厚重，风系迅捷，雷系霸道，还有更为稀有的光与暗……”
他详细地介绍着各种元素的特点和基础应用。
许陈安静地听着，将这些信息与【答案之书】中的知识进行比对。
待教授介绍完毕，他才开口问道，问题直指核心。
“教授，如果以自保为最优先考虑，哪一种魔法元素更为合适？”
他的目标很明确也很现实。
活下去。
教授闻言，思索了一下，而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自己做决策也好。若论自保，土元素的守护与控制，风元素的规避与速度，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顿了顿，话风一转。
“不过还有一种更为直接的，便是空间系的基础——屏障与短距传送。”
“只是空间系的入门门槛极高，对精神力的要求也近乎苛刻。”
教授随即开始讲解空间屏障的基础构建方式，以及能量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
他详细地描述着能量粒子如何排列组合，形成稳定的空间结构。
许陈凝神细听，答案之书中关于能量粒子结构的知识此刻如同活水般涌入脑海，与教授的讲解相互印证。
许多晦涩之处，他竟能一点即通，甚至能预判到教授下一步会讲什么。
不过片刻，他便抬起手。一缕微弱但稳定的空间波动在他掌心凝聚，按照教授刚刚描述的方式流转。
它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薄膜，虽然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但那确实是空间屏障的雏形，真实地存在着。
教授的嘴巴微微张开，眼中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那份震撼比之前更加强烈。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天赋！”
他连连赞叹，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许陈身边，仔细观察着他掌心的波动。
“去吧，孩子，图书馆三楼的C区，有一些关于空间基础理论的书籍，你可以去借阅。”
他拍了拍许陈的肩膀，声音充满了欣慰与期待，“记住，循序渐进，不要急躁。”
许陈躬身道谢，将掌心的空间波动散去，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门。
他能感觉到教授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教授欣喜的目光。
但许陈心中却并无太多轻松，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他正要迈步离开，下一秒，右脚却突兀地踏空了。
脚下坚实的地面仿佛瞬间消失，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猛地拽住了他的身体。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向下、向下，速度快得惊人。
眼前骤然一黑，所有的光线与声音都被吞噬，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失重感。
一个幽深旋转的黑洞，在他脚下凭空出现，边缘扭曲着空间。
又在他坠入的瞬间猛地收缩，消失无踪。
失重感转瞬即逝，或许，根本就来不及让他清晰感知时间的流逝，一种难以言喻的“着陆”便发生了。
没有坚硬的撞击，也并非柔软的承托。
许陈只觉自己一头栽进某种粘稠而无形的胶质里，天旋地转。
四周是混沌的灰蒙，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混杂着极细的尘埃，每一次呼吸都将那股腐朽的铁锈味狠狠灌入肺腑。
他想挣扎，想稳住这突如其来的失衡，却骇然发现，四肢百骸沉重如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一个稚嫩的声音淬着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怨毒，在略显空旷的死寂中突兀响起：
“臭许陈。”
许陈皱眉，艰难地抬起沉重的头颅，循着那声音望去。
不远处，灰暗的光线下，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伫立，那张本该天真烂漫的稚气脸庞，此刻却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是费林。
那双年仅五岁的眼睛翻涌着令人心胆俱裂的血色凶光。
登时，那股毛骨悚然的割裂感冲击上了许陈的认知。
“这里，是我的‘绝对空间’嘿嘿嘿嘿。”
费林的声音依旧带着孩童特有的尖细。
“在这里，没有人能打破我的规则。”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细密雪白的乳牙。
“我今天，就是来要你的命的。”
许陈的心脏骤然拧紧，不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一种源于现实被彻底颠覆的荒谬感。
这段时间的专注，他差点忘了，这个五岁身躯里装着的，是个等同于成年人的恶劣灵魂。
“惹你了？”
许陈的声音艰涩沙哑，他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一字一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