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汉慢慢松开手，肩膀垮了下来，他用力地耸了耸肩，仿佛要甩掉全身的鸡皮疙瘩，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这也是变数啊……”
声音带着无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种不可抗力发出感慨。
许陈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平静的寡淡。
同时，在他进入青楼后就开始加速跳动的数字也慢慢停了下来。
【特殊能力加载进度：48%】
许陈粗略一算，今天的特殊能力大概是十分钟一增长，不仅效率比平时一天一涨高出成千上万倍，似乎，还没什么副作用？
这是为什么？
其实他刚进入青楼时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小字上，是听乐时才随意一瞥看到的。
但就是这一瞥，许陈眼睛都瞪大几分。
原本特殊能力是【7%】
按照半个月的时间期限，许陈就算在半个月之内万事俱备，这技能也只能加载到【15%】
但还没等他去研究加速方法……数值就自己开始增幅了？
为了验证自己思维的准确性，他出青楼门槛时甚至还刻意放慢了脚步，眼睛死盯小字。
但结果却是和裴汉分别后才停下。
契机总不可能单单是跟他这个壮哥兄弟玩一起吧？
那口味有点猎奇……啊不不不，如果契机是裴汉，为什么之前没涨？他们上班时间也常常见面啊。
思绪乱飞，现实中的许陈站在原地也已经五六分钟，一阵带些湿气的风吹过来，他才惊醒般的回过神来。
本下意识往回走，却又在转身走向家院方向时，微微停住了。
这次的犹豫只有三秒，他脚步一转，往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谨灵轻掩房门，隔绝了青楼里的靡靡之音，也隔断了今日份的逢场作戏。
脂粉香气还萦绕在鼻尖，让她微微蹙眉。“真累唔……”
她低喃一声，指尖灵巧地挑开繁复的发髻，沉甸甸的头饰叮当作响地落在梳妆台上，卸下一身的重负。
镜中映出一个眉眼精致的女子，浓妆艳抹，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却也难掩眼底那抹倦色。
她叹了口气，拿起柔软的丝帕，细细地擦拭着脸上的胭脂水粉，如同抹去一层伪装，露出底下略显苍白的肌肤。
褪去华丽的妆容，她开始解开身上层层叠叠的衣裙，繁琐的束缚一件件剥落。
最后，只剩一件轻薄的素色里衣，她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向床榻。
柔软的床铺温柔地接纳了她的身体，谨灵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都吐出去。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儿如同融化的水一般，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团朦胧的银光。
光芒凝聚，一只赤色小狐狸跃然而出，轻巧地落在床边。
月光透过窗棂，她回过头，化成人形，细心地为床上的“躯壳”掖好被角，动作轻柔，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一切妥帖后，小狐狸才纵身一跃，跳上窗台，身形再次化作一缕轻烟般的雾气，悄无声息地从侧窗飘散出去，融入了沉沉夜色之中。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夜鸟的鸣叫划破夜空的宁静。
小狐狸的脚步轻盈而快速，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真正的幽灵一般。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她在心底嘀咕着。
“那个醉道士，怎么会跑到青楼那种地方去？”
想起那个大家所描述里醉醺醺的许陈，和她今天所见之不同，谨灵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莫名笑了。
“明明是个酒鬼，喝酒还挑三拣四的。”
她灵巧地跳过路边一个小小的水洼。
“不过，哼，倒是有点品味，知道哪里有好酒。”
谨灵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青楼里的那些劣质酒水，浓烈的气味总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果然还是家酿的米酒最好喝，甜丝丝的，一点都不辣喉咙。”
她自言自语着，心情愉悦地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步，难得享受这片刻的自由时光。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清醒了几分。
谨灵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夜露气息的空气，感觉整只狐狸都精神了起来。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她灵敏的鼻子却忽然微微耸动。
一股熟悉又带着一丝皂角的清冽气息钻入她的鼻腔，谨灵全身的毛发瞬间紧绷炸开，警惕地竖了起来。
虽然她现在是人形，没有显露出耳朵和尾巴，但那种与生俱来的野兽本能却依然鲜明。
谨灵迅速闪身躲进路边的阴影角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向外张望。
许陈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步伐沉稳，表情也异常严肃，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晚了，他不回家，要去哪里？
谨灵眨了眨眼睛，心底的好奇如同破土的春笋似，蹭蹭地往上冒。
她犹豫了一下，好奇终究战胜了谨慎。
反正她现在气息掩盖得极好，只要不靠得太近，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而且，只是远远地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她迅速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然后悄悄地，远远地，缀在了许陈身后。
许陈一路向前，穿过几条寂静的街道，最后拐进了一条幽深黑暗的小巷子。
谨灵无意识地舔了舔尖尖的犬牙，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眨动了两下。
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还是迈开步伐，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高耸的围墙遮蔽了月光，只留下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环境简直寸步难行，但对于拥有夜视能力和敏锐嗅觉的谨灵来说，却算不上什么阻碍。
她壮着胆子，沿着巷子一路向前，鼻尖灵敏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皂角香味，那是许陈身上特有的气息。
“他也自己洗衣服吗？”
谨灵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不过，他那些统一的道袍质量是真的好好哦，料子看起来挺括又耐磨，比青楼姐姐们那些穿不了几回就容易勾丝扯烂的衣服，好太多了……”
越往巷子深处走，周围越发幽暗寂静，但谨灵却能凭借着嗅觉，精准地锁定许陈的方向，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突然，前方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谨灵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发现巷子的尽头竟然是一家小店铺，在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店铺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嘈杂的喧闹声隐隐约约地从里面传来，与巷子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陈毫不犹豫地迈过店铺的门槛，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