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又是怎么回事?想起他,心跳就仿佛失了控一般,一下一下,让她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睡觉……”谨灵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这股陌生的躁动。
她把脸埋进膝盖,想要隔绝那份让她不安,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甜丝丝期盼的古怪情绪。
然而只是徒劳。许陈的侧脸,如同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边,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她想要再次见到。
小狐狸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睡着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山洞。
昨夜那些纷乱的思绪搅得小狐狸心神不宁,以至于整晚都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后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徒留一阵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翻了个身,意识渐渐回笼,梦境里那些模糊的影子也慢慢消散,唯有一个身影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又是那个酒罐子道士。
那片记忆像一根轻柔的羽毛挠着她的心,痒酥酥的。
啧!她烦躁地甩了甩头,想要将这份不属于妖的情感驱散出脑海。
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洞穴里的静谧。
是荟青。
小狐狸立刻收敛心神,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通通压下,然后迅速爬了起来。
荟青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清晨的光线从洞外倾泻而入,在她清瘦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愈发显得她形容憔悴。
眼睑下方那片青黑依旧浓重,仿佛一夜未眠,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阴郁。
“起来了?”荟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心情糟糕透顶。
小狐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偷偷看她。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荟青淡淡地说,语气冷漠。
“去哪里?”
小狐狸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似乎管得太多了。
但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荟青的眼神微微一凝,落在小狐狸脸上,带了审视的意味。
“什么时候养成接话的毛病了?”她冷冷地说,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不耐,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小狐狸的心头一凛,立刻重新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掩饰住眼中的情绪,也遮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对不起。”她低声应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洞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小狐狸以为对话已经结束,荟青会直接离开时,荟青突然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她忘了,不需要她帮忙的事,荟青不可能会同她说的。
“我要去杀人。”荟青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小狐狸的耳中。
又杀人?
小狐狸抬起头看向荟青,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又杀……杀人吗?”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疑问瞬间将她淹没,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茫然。
荟青看着她,眼神冰冷而漠然。
“很奇怪吗?”她反问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们是妖,祸害人间,集恶于一身。”
“杀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需要什么理由?”
谨灵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荟青。
她的轻飘飘仿佛杀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虽然她也没少看着荟青杀人帮忙,但是基本都是在必须的情况下,她自己甚至到现在还没杀过一次人,上次她出手已经是唯一一次,目的也仅仅是下毒而已。
还失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感到沉闷,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突然划过她的脑海。
那是许陈的脸。
似笑非笑的脸跟上次放走他们画着除妖符的道士面目重合,在不同光线下,眼睛却完美的重合。
“不要去!”谨灵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甚至因为惊慌而有些尖锐,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荟青,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她只是由心底而生的感觉很慌乱。
尤其当脑海中闪过许陈那眼睛时,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更加清晰,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预感在指引着她。
就好像如果荟青真的去杀人,就会遇到许陈,然后……然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荟青显然也没料到谨灵会是这种反应,她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你说什么?”她眯起眼睛,眼神危险,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
谨灵当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慌乱地低下头,心跳如擂鼓,砰砰直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想要找回刚才的失态,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我只是觉得……”
谨灵支支吾吾地说着,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地想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能够说服荟青也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觉得什么?”荟青步步紧逼,眼神紧紧地锁住谨灵,仿佛要将她看穿。
“觉得……觉得现在不太平,不太安全。”
谨灵硬着头皮说道,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果然,荟青听完她的话,嘴角毫不遮掩的勾起冷笑。
“不太平?不太安全?”荟青重复着谨灵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以为然,“你是在青楼玩嗨了,连脑子也跟着野糊涂了吗?”
“我们是妖,本来生活就危险万分,无论干不干恶事,都终会被所谓“正义”斩杀的。”
“倒是你,”荟青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性情都大变?”质问意味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