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为面前医生充满担忧的脸庞。
倘若没有自己的的突然出现，眼前的夏岱渊夏主任或许就是那个少年未来的样子。
慕光盯着夏岱渊沉默了一会儿，半响道。
“如果仅限于医患关系的话，我本来就信任你。”
夏岱渊一愣，但青年却已经一句解释都没有的转头离去。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扇关上了房门愣了很久，直到眼珠一恍，才注意到桌面上残余的药品。
——慕光只拿走了特效止痛药。
夏岱渊原地怔了三秒，才猛然醒悟，他一把将剩下的几种药品揣在怀里，推开房门夺门而出。
“慕光……等等…慕光！”
夏岱渊急促的喘息着跑进雪里。
顺安的雪总是下得毫不吝啬。
大雪盈尺，鹅毛大雪沾上了他的睫毛，夏岱渊仓促的抬起脸。
一片洁白的视线里，只有一抹漆黑的背影在永不停歇的往前走。
他走的很慢，像是没有力气，但步伐却丝毫不显迟疑。
夏岱渊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这样抄着药急慌慌追出来其实并没有任何作用。
慕光对于那些养护骨骼，缓解后遗症的药物没有兴趣。
他似乎已经在冥冥之中料定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只需要维持好眼前的这一段时间，没必要为尘埃落定之后的日子做任何铺垫和准备。
夏岱渊想起自己在给青年做检查时，明明透过仪器屏幕看到那颗心在跳。
可是那颗心里面没有感情，没有规划，没有一个正常人对往后几十年漫长人生该有的期翼。
夏岱渊忽然就想通了。
没有未来的人，是不需要为未来做打算的。
即使他真的把药塞进青年的口袋，对方也不会依照医嘱乖乖听话。
那道漆黑的影子深处藏着这世界上最坚韧的心。
他明明一直身不由己的被命运推着逆行，却又好像这世间并没有任何事物能改变他的意志。
风呜咽着，推着那个背影往黄泉路走。
年轻有为的主治医师僵立在原地。
他拥有这世界上最精湛的医术，最丰富的经验，最随机应变的突发情况应急能力和手术室中最稳的手。
但他救不了逐渐离他远去的患者。
几片轻薄的雪花落在医生纯白的白大褂上，逐渐融为一体。
夏岱渊却被压的一动动不了。
直到那抹漆色的影子消失在医院大门的拐角处，都无法抬起一根僵硬的手指。
他看着那道逆光而行的身影在地面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又被风雪覆盖。
只觉得这几片雪花重的像千万座大山，沉甸甸砸在他肩膀上，压得他的骨头都碎得彻彻底底。
夏主任无所不能。
夏岱渊一事无成。
………
慕光很快就抵达了名为谭设君的史前暴龙喷火的案发现场。
那是一家相当有名的连锁酒吧。
起了个相当狂霸酷拽又不是涵养文化的名字。
“不夜天？”
他抬起黑棕色的眸子，有点纳闷的望着酒吧门头喃喃出声。
能让慕光这种一年不光顾一次娱乐场所的人都知道的牌头，名声响亮可想而知。
“不夜天”的生意好到爆表，夜夜笙歌，灯火通明，俊男靓女的欢呼声能一直持续到天明。
——这当然也是警方扫黄查毒的重点关注地。
派出所接案名单的顶置，通常都会有专门负责该区域的警察巡守，反倒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情，顶多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擦。
刑侦大队接的一般都是重案，能让谭设君这种队长中的队长，精英中的精英出马的更是重中之重。
慕光甚至都没料到这种大酒吧里会出命案。
他想了想，没想明白，索性决定干脆不想了。
抬脚就迈上阶梯，打算直接进去从别人嘴里撬答案。
慕光瞳仁不经意的一瞥，正巧看到了阶梯死角里，跟一只灰毛老鼠一样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团子。
“吴骥？”
吴骥正蹲在楼梯角落里装死，听到这道突兀的声音浑身猛然一抖。
真像见了猫的耗子一样惊恐而颤抖的转过脸。
他看清楼梯上一脸疑惑盯着他的慕光，却竟顶着对方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是慕光啊。”
慕光疑道。
“你怎么吓成这副样子？你以为是谁？”
从吴骥恐慌的眼神中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慕光无语了片刻，道。
“你干什么了，谭队又锤你了？”
吴骥听到这个名字都像是惊弓之鸟，连忙弯腰凑近，脸皱的跟苦瓜一样。
“哥哥哥，小声点，算我求你了。”
吴骥一脸慌张的指了指酒吧自动门，低声嘘道。
“老大刚拿我撒完气，他要再爆发一轮子，我今天就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慕光还想再问，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警戒线后绕了出来。
那个身影顶着一头乖巧的顺毛，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一双狗狗眼中爆发出如临救星般的光。
穆辉感动不已的道。
“慕哥！你可算来了！快快快江湖救急啊！”
慕光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穆辉连拉带扯的塞进了酒吧卫生间。
慕光扫了一眼卫生间上那个粉红色穿裙子的标志，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脚步踉跄挣扎。
“等一下…你是不是走错了？那个……那个是女卫生间……”
穆辉拨浪鼓似的摇头。
“没错没错，谭哥和郇哥都在女卫生间。”
或许是因为足足有五层的“不夜天”酒吧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清场工作到现在还没把人清完。
不少穿着清凉的男女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纷纷向警察聚集在这边投来奇怪的眼神。
慕光如芒在背。
其实警方办案进个女厕所真不算什么，再说慕总管在缅甸的时候什么刀山火海没下过。
……但女厕所还真是第一次。
慕光觉得自己需要做点心理准备，可穆辉却根本不给他迟疑的机会。
一把将青年顶着众男女疑惑的眼神，不容迟疑的推进了女卫生间。
随后，就像生怕他跑了一样，穆辉干净利索的一甩，卫生间门啪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