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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喝，我还能喝！”
“哎哟喂，季霄，季大爷，我的祖宗啊，你这喝得跟滩泥一样，再喝是打算在市区过夜吗。”
“老天，谭队你怎么蠢的跟猪一样？”
一个又一个人被运出去，慕光抬起眼。
看到郇诚一脸歉意。
“抱歉啊，慕光，我得先把谭队弄回家，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慕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便见穆辉满身酒气，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醉醺醺开口。
“嗝儿，怎么就一个人啊？不是还有我……有我吗？”
穆辉一张嘴就是一个酒嗝。
郇诚看着他那红透的脸就觉得无语，无奈的摆摆手，让酒量最好的莉迪过来扶他一把。
“慕警官，我们先走了哈，你到家了记得给我们发个消息！”
慕光轻轻点了下下巴，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凌晨四点，随着最后一桌被喝倒歪七扭八的警察被人抬走。
顺安市市公安局新年晚会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一片漆黑的大厅中，只图留下满桌狼藉和一地的彩纸碎片。
慕光独自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像一剪漆黑的影子。
他盯着的空空主演的舞台看了一会，又将目光移到还残留着余温和酒香的圆桌上。
刚才那些幸福欢愉的时光像是一场梦。
慕光沉默的在大厅中站了一会，口袋中电话忽的一响。
“夏医生。”
慕光语气平静。
即使在新年夜也在医院加班的夏岱渊开门见山。
“你什么时候过来取药。”
慕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个被画的乱七八糟一言难尽的石膏，装傻道。
“下一次。”
夏岱渊的语调急促起来。
“慕光，我知道你不拿你的身体当回事，但也不能这样糟蹋。”
夏岱渊语气中满是担忧。
“即便我不是心理科的医生，也能看得出来你那个检测数值问题大的离谱。”
手机对面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
“重度双向情感障碍，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你必须要接受药物治疗。”
青年轻飘飘的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
“既然你不是心理科的医生，那就不要对我的心理问题指手画脚，换个够格的专业人士来看吧。”
“他不够专业，我够吗？”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慕光唇边的笑意瞬间消失。
一缕诧异在那双黑棕色的瞳孔中一晃而过，慕光沉默了半响，道。
“句青忧？”
电话对面的人在顷刻间换了对象。
句青忧握着手机，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数据异常的检测单。
“慕光，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病情有多严重？”
慕光确实是个疯子，也根本不在乎什么病情不病情，答非所问道。
“你怎么跟夏岱渊扯上了关系？”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但是眼下远有比这更让人生气的点。
句青忧怒不可遏。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手机对面只传来冬季从窗户中露出的冷风。
句青忧心知对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勉强压抑下去愤怒解释道。
“是你们队长。”
慕光眼皮一跳。
谭设君说的？
如果是刕炎还好，但如果是谭设君的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冲他那份急性子，一时脑充血可能就把了所有事都说了。
句青忧……或许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句青忧继续道。
“他知道了你患有心理问题之后，就联系了我，而我又通过私下调查，找到了你的主治医生，也就是夏主任。”
句青忧当初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许氏一族的事情调查的八九不离十，他的个人调查能力自然不容小视。
慕光眼底的眸光动了动，他薄唇轻抿，颜色都隐匿在浓密的睫毛之下，叫人辨不出明晰。
电话那边的句青忧仍然在滔滔不绝。
“如果不是夏主任，我都不知道你的病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句青忧似乎是真的很生气，他的语气近乎带上了点埋怨。
“手抖，胃疼，反酸，心慌心悸，头晕头疼……”
他每说一个词青年这脸色就沉一分。
慕光终于忍无可忍，沉声喝止。
“别说了。”
就像他不听医生的话一样，句青忧在此刻也不听他的话。
“慕光，你平常难道就不感觉胸闷气短？每天早上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就不觉得呼吸困难？”
主修心理学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句青忧说的一词一句准确无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硬生生一层一层剥去青年的伪装。
慕光的呼吸终于急促起来，他眸中的寒冷和恼怒一闪而逝，蹙眉斥道。
“别说了！”
慕光还远不到能将自己的伤口坦然揭露的地步。
“句青忧，你自己也是学心理的，究其不论能不能治好的事，难道不知道那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有多大？”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像从前那样将对方推开，心急之下，几乎是口不择言道。
“塔罗已经涉足境内，王诺卷土重来，你要我的这个关键点上，去配合你们做什么耗时间的治疗？再说我的身体怎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安静一瞬，随后，句青忧轻到了极点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说把我当朋友吗？”
青年呼吸一滞，喉咙里多么冰冷无情的话都在此时此刻被噎了回去。
电话两边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响起句青忧无奈的声音。
“慕光……躯体化发作的时候，你就不知道疼吗？”
哪有人不知道疼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无比，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
慕光沉默了一会，他的视线一点一点落在那个巨大的彩色转盘上。
“双向情感障碍即使治好复发率也很高，我没有功夫应付漫长的治疗。”
慕光伸出手，扶住那个转盘轻轻一转。
“况且心理咨询师应当与来访者完全陌生，句青忧，你帮不了我。”
手机那边的人轻轻一吸气。
青年定眸，目光落在停下的转盘指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