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炎：“………”
眼看对面脸色发青的刕炎濒临爆炸了，谭设君终于决定慷慨的大发慈悲一次，摆了摆手，暂时放过了他。
“算了，一会儿再和你算账，先说正事。”
谭设君神色严肃下来。
“篡改全是大面积销售止痛药的配方比例，结果却好巧不巧，增加的那一味成分竟然误打误撞配成了另一种特效止痛药？”
谭设君眼中闪着肃然的光，他语气半点不含糊，紧紧盯着刕炎，忽然冷酷露齿一笑。
“刕炎，这种像见了鬼的说法，你会相信吗？”
刕炎自然是不相信的。
能规划出一个如此宏伟而又又具有可实现性计划的连环杀人凶手，拥有足够的手段和胆量混进永康制药公司内部。
甚至能够在如此大一个制药集团生产线的内部决策中，起到临门一脚的关键作用。
这样一个有计谋，有胆识，有能力和手段，并且敢亲手终结如此多人生命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也不觉得会有这种荒唐的巧合。”
刕炎语速缓慢，他目光落在桌面堆积如山的文件上，道。
“经过我们缉毒队内部推测，一致认为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刕炎抬起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这只是凶手的实验性犯罪。”
实验性犯罪。
也就意味着目前骇人听闻的举措，对于凶手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实验。
他在通过观测一个小的犯罪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力，来推测等倍放大后，究竟会产生能够辐射到哪一步的力度。
或许这一次只是加大了效果的止痛药。
但是下一次呢？
下一次很可能就是会把全城性命送上西天的毒药。
刕炎将文件送到谭设君手中，面色冷峻。
“设君，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缉毒队内部的问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刕炎凝视着他，深深的说。
“而在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务必要守护好这座城市的安全。”
谭设君看着他，许久，扬言一笑。
“当然。”
谭设君眼中含着精光，他拍了拍刕炎的肩膀，极为可靠的道。
“这也是我们刑侦队的责任。”
……………
几乎是刚刚踏出市公安局办公厅后一秒。
谭设君脸上充满阳光和匪气的笑容，就跟一场幻觉一样，一下子消失了。
他沉着张脸，脸色阴得拧一拧都能滴水。
吴骥愣愣的看着眼前同刚才判若两人的谭设君，不可思议班回头看了一眼刚走出不久的缉毒队办公室。
可是比起多多少少还有点心眼儿的吴骥，完全缺心眼的就明显不懂得，不要在领导不开心的时候上去搭话。
“呃……谭哥？”
穆晖同样摸不清自家队长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显得手足无措。
他小心翼翼回过头，开口问道。
“咱们现在去哪儿？”
谭设君抬起眸眼风一扫，把穆晖吓得打了个激灵。
“去哪？”
谭设君的冷笑在牙齿间磨。
“还是能去哪？当然是去医院。”
早就在车上候着的祁折花只从吴骥那听了大概，他还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呢，不理解的问。
“去医院干嘛？有医生看着不就够了，你还能比大夫懂得多吗？”
谭设君罕见的没骂他，只是冷酷的笑了笑，眸光像某种兽类一样凶相毕露。
熟悉谭设君的人，都知道如果队长露出这副表情，那么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穆晖吴骥默不作声，警车内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装鹌鹑。
只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祁折花还在嚷嚷。
“谭队，要我说你就别再跑这一趟了。”
祁折花道，“你到底是想去干什么呢？以慕光的性子，他能不能承认都是另一码事。”
谭设君反常的好脾气，他慢慢靠在椅背上，缓缓道。
“当然是去看看某个人还有多大的能耐。”
他转过头，玩味残忍的目光慢悠悠落在祁折花身上。
谭设君嘴边带着点儿怒极反笑的弧度，神色打量。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望着眼前因为这幅表情而面露惊恐的祁折花，他缓慢抬起眼，意有所指的揣摩道。
“就是想见识一下，一个人作死究竟能作到什么地步？”
远在市中心医院的慕光还不知道危机近在咫尺。
他一边拒绝护士的关心，一边掏出手机，往下翻了又翻，才从通讯记录里找出一个不常打的号码。
“慕光？”
电话接通，那一头的夏岱渊却明显愣了一下。
但随后他就立刻反应过来，语气也变得焦急不堪。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哪里不舒服了？伤势有问题？还是说那种特效药的副作用爆发了？！”
这一串连口气儿都不换的询问让青年来不及回答。
夏岱渊的语速更快更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慕光？！”
慕光顿了顿，慢慢的开口。
“没有任何问题，夏主任，我只是想打电话给你提前交代一句。”
夏岱渊愣了一下。
“交代什么？”
慕光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抬眼看向面露为难的护士。
“是关于那个特效止痛药的，如果谭设君向你问起了这件事，请你把副作用尽量往小了说。”
他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
而一旁等候多时的小护士看到这名漂亮却又不好说话的青年终于露出了配合的迹象，忍不住激动的奔向采血站。
医院惨白惨白的灯光往下撒，趁着走廊中的人影更加苍白。
手机对面的人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他搞生气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医生，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造假？”
慕光那双冰凉的眼眸望向采血站的方向，那里人来人往，却已经为他提前预留好了窗口。
刚刚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不肯离去的小护士，正望眼欲穿的透过狭长的走廊，寻觅着他的身影。
“那就请你对他完全保密吧。”
青年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语气平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