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脸色煞白，嘴角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
“一个心态是费劲心思逃命，一个是百般策划妄想将我们警察玩弄于掌心，柳依依，你难不成是有精神分裂吗？”
柳依依手心沁出冷汗，她表情僵硬，再也笑不起来。
慕光俯身贴近她耳边。
“那个假的蔡茵子跑了。”
慕光眼底无意间渗出的一丝残忍转瞬即逝。
“但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
慕光笑道。
“你以为只要我们无法核实那个人的身份，抓不到另一个嫌疑人，就无法对你定罪了吗？”
柳依依战栗着，抬起头来看他。
青年居高临下，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嘲弄与不屑。
他带着恶意嘲笑道。
“柳依依，你可真天真。”
柳依依双腿止不住的打颤，瘫软在审讯椅上。
慕光垂目轻声道。
“camouflage，伪装者。”
柳依依眸子微震。
“活跃在缅北边境线一带，足迹遍布整个东南亚的，拥有奇迹般易容技术的特效化妆师。”
慕光眼眸微眯，他带着恶毒的笑意问道。
“你觉得你请的那个神通广大的援助，我们发现不了吗？”
柳依依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颤巍巍的抬起脸，已然不复刚才的嚣张。
慕光接着说道。
“camouflage不仅帮助你伪装成蔡茵子用于制造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还帮助你设计的那个恶毒的机关陷阱。”
顶着柳依依惊恐的目光，慕光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不过，虽然这些都很完美，但我现在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camouflage已经在逃亡过程中不慎意外死亡。”
慕光的眼神带着些说不出的戏弄。
“而我们在她的账户上，发现了你跟她多次大金额的交易记录。”
柳依依手臂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瞪大双眼，不再伪装的声线变得嘶哑难听。
“你…在撒谎……你以为那个人是谁？这根本不可能……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慕光微微一笑，道。
“那你尝试跟她联系一下啊，你的皮肤下不正埋着那个微型联络器吗？”
柳依依刹那间僵在原地，她鲜红的指甲盖瞬间深深陷入大腿的肉里。
“咔哒。”
“咔哒。”
审讯室墙壁上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走过。
许久，柳依依才抬起那张由于恐惧而略显狰狞的脸。
“你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光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眉眼弯弯，可悲的注视着柳依依。
“我不知道啊。”
迎着柳依依难以置信的眼神，慕光俯下身，双臂撑在审讯椅自带的桌板上。
“但你刚刚不是自己亲口告诉我了吗？”
柳依依表情如遭雷劈。
慕光眼底带笑，欣赏着她狼狈的样子。
他的表情不像是发现了嫌疑人的什么致命失误，反而像是小孩子取得了一个无关紧要游戏的胜利。
柳依依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该死的！慕光！你竟敢诈我！你算什么东西！”
慕光失声笑起来，他缓缓站直身体，眼神淡漠道。
“柳依依，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母亲，就不感到一丝丝忏悔吗？”
柳依依像疯了一般尖笑道。
“忏悔？我为什么要忏悔？那个女人，她只知道索取！”
柳依依娇艳的脸庞早已被愤怒所占据。
“从小到大，她一直逼我拿到最高的分数，成为最优秀的学生，可就从来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只是把我当做了她的附加品！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选择！”
柳依依双眼发红，声线嘶哑的可怕。
“她不准我化妆，不准我锁门，不准我拥有任何一项自己喜欢的兴趣，把我的日记撕碎了摊在桌子上……稍敢违抗她的指令就拳打脚踢，她根本就不爱我！那我凭什么要爱她？”
慕光唇角缓缓下压，他淡漠的注视着柳依依。
“所以呢，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她杀了？”
柳依依阴冷一笑，她毫无悔改之意的抬起脸。
“我原本没想要杀死她的。”
柳依依垂下头，目光狠毒阴辣。
“那个时候……我甚至还给她建了房子，想要为那个畜牲一般的女人养老。”
她语气中带着点癫狂的笑意，像是在嘲笑当初自己的愚蠢和幼稚。
“我邀请她去郊区的那栋别墅，直到那个时候，我甚至都天真的以为，她对我只是有些严厉罢了，她还是爱我的，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柳依依的眼睛湿润了，这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女人，竟在此刻表现的像个委屈的受伤的孩子。
“可是她竟然再一次否定了我的努力，即便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拿到了顶尖名校的毕业证书。”
柳依依眼中带着愤怒至极的恨意，她恶狠狠道。
“她骂我是个废物，说我辜负了她的期待，责怪我为什么不按她规划的那条路走，在国内上一个免费的师范大学，考个公务员去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柳依依咬牙切齿，她眼球都被仇恨烧的通红。
“她甚至说，她就不应该在我小时候放我一条命！”
慕光猛地一怔。
柳依依抬起脸，她眼中含着泪，表情却是憎恨扭曲的。
慕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两种矛盾的表情在一个人的脸上同时出现过。
柳依依瞳孔中满是刻骨的怨毒，她颤抖着说。
“那个女人她说，她当时就应该多使点劲直接掐死我，这样就不会被我提前回家的哥哥撞破……我也不用这样违抗她的命令活到现在……”
柳依依深深的埋下头，戴着手铐的双手无助抱住脑袋。
“我和她起了争执……她很快就就像往常一样动了手，只是这一次我没忍住还手了……”
柳依依声线低哑。
“我不知道她原来那么脆弱，她的头磕在了桌角上，血流了一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柳依依突然抬起头，脸上是毫无人性的疯狂。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不是她活该吗？！她曾试图杀死儿时的孩子，现在反而被长大的孩子杀死，这不是报应吗？！”
——咔嚓！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